伤口不深,姬稷舔掉血渍,随便用衣袖擦了擦伤口。x45
赵枝枝在旁目瞪口呆,姬稷察觉到她的眼神,大发慈悲丢出一句:“小伤而已。”
她盯着他的目光更加凝重,似乎透过他看到了谁。
赵枝枝脑中灵光一现。这人为何出现在此,又为何怒气冲冲,一瞬间全都有了解释。
半晌,赵枝枝望向姬稷的眼神里再无畏惧,她叹口气,靠近捧起姬稷的手吹了吹,生怕弄疼他似的,动作小心将干净巾帕系在他手腕,轻声轻气:“小伤若不注意,就会变成夺命的病痛,这里没有医工巫师,你要爱惜自己身子。”
姬稷一动不动,任由少女同情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
“就算弄出伤疤,也不一定讨得了好。”赵枝枝声音更轻,哄小孩子般,温柔耐心。
她定是误会了什么。
姬稷觉得好笑,没有出声解释。
他只是在云泽台暂避片刻,没有与人闲聊的心。
赵枝枝长睫忽闪,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慰藉这位冰冷秀丽的新人。
云泽台众人对姿容发肤甚是重视,轻易绝不会让自己犯这样的错误受伤。生病可以,但受伤不行,受伤可是会留下伤疤的。有了伤疤,日后如何服侍云泽台的主人?
赵枝枝打量眼前默不作声的美人,她不敢妄自揣测,只因亲眼见过这样的事,所以才会多想。
若真是她想的那样,伤口尚浅,大概是第一次试。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那是庞家的宗族女。
庞家是宗室旧贵,送女进来有傅姆跟随,一言一行皆有傅姆督导,家人亦能通过傅姆得知女儿的近况。庞姬闹过几次,伤在手腕,说是流血多,看着吓人。后来庞姬再闹的时候,庞家来人了。
没多久,又来一个庞姬。
新庞姬说起旧庞姬:“她不争气,尸体喂狗了,现在我来替她。”
赵枝枝想,眼前这位冰山美人大概也是有傅姆跟随的,不然弄出伤口给谁看?想必初来云泽台,不知道庞姬的事。若是知道,也就不会让自己手腕受伤了。
赵枝枝暗自猜测新人的身份。衣着不凡,深衣绣纹虽是普通花草,但料子是上好的花锦金丝,加上通身的高贵气质,冷眼睨人的姿态,和越女有几分相似,甚至比越女更高傲。说不定,这人和越女一样,是个正儿八经的公主呢。
赵枝枝心中的叹息又添上浓浓一笔。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多时,赵枝枝缓声说:“云泽台住了许多人,大家都是一样的,你莫要沮丧,慢慢地会好起来。”
姬稷眼眸瑟缩。
赵枝枝一鼓作气又柔声宽慰几句,而后指向南藤楼其中一间小室悄悄告诉姬稷:“你若不想回自己的宫室,那里是个清净的好地方,不会有人打扰你。”
谁都有过想逃避的时候,她理解的。初来云泽台时,她还天天躲起来哭呢。南藤楼的那间小室就是她来独处的,她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哭室”。
以前她日日都到这里来,后来就很少来。她已经不需要它了。
她不是一年前想家想到掉眼泪的赵枝枝了,她长大了,及笄了,她是大人了。
就算没有樱桃酥,她也不会哭鼻子。
赵枝枝真诚地在姬稷面前挤挤眼,做出一个“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表情。
姬稷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被人狠狠同情了一把。
他并未和她交谈太多,可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自行在脑海中为他描绘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先走了。”回过神,他听见她在耳边呵气如兰。
赵枝枝体贴照顾这个新美人脆弱敏感的心灵:“天色已晚,再不回去,阿元和金子就要担心了,并不是不愿陪你说话。或许我们明天可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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