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说三军分开是大周规制,前朝已成历史,应该改革辟新,拘泥于旧日规矩,岂非回到过去了。
争吵中总有奇怪的声音,有人忽而发问:“倘若三军合并,谁人可担任统领一职?”
孔致挺直了胸膛,轻咳一声昭示自己的存在。侍卫司无首,步军中的裴琛才十七岁,论资质论实力,都该属于他。
溧阳睨他一眼:“身子不适?”
孔致忙回道:“殿下怜爱,臣身子很好,小伤罢了。”
“小伤?孤听闻你吓得屁滚尿流,会是小伤吗?若是伤重了便回府休息,命是自己的。”溧阳轻嗤一声。
孔致讪笑,嘴里还在嘀咕着殿下抬爱、殿下抬爱。
从午时争吵黄昏,依旧无果,老臣精疲力尽,不管是真晕还是假晕,又晕倒五六个。
女帝这才散朝,溧阳同样疲惫不堪地回到府内,裴琛精神奕奕,扫她一眼:“一日一夜,陛下的精力可真好。你可知晓她为何那么好吗?”
溧阳似乎感觉出些许,立即瞪她一眼:“不许胡说。”
裴琛撇撇嘴,“我想说陛下后宫干净,自己精力就好。”她没有情人,一心扑在朝政上,精力都放在上面了,自然比常人厉害些。
溧阳靠在迎枕上微微阖眸,长睫轻颤,须臾间便睡着了。裴琛凑过去,凝着她晶莹的肌肤,她靠得太近,呼吸吹的眼睫颤抖,溧阳都没有醒来。裴琛起了坏心,拿手去拨弄眼睫,溧阳不耐,抬手拍开她,道了一句:“熙儿,别胡闹。”
熙儿……裴熙的熙。
裴琛顿住,手无端落了下来,事实摆在面前,她想逃,身后已经无路。她笔直地坐好,目视前方,一息后又转身看向熟睡中的人。
她稍稍一顿,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双手捂住脸颊,浑身轻颤,笑得直不起身,指缝间滑出几滴水。
她无声笑着,心中绞痛,作了几个深呼吸才缓过神来,过去的事该如何放下,该不该提。
弑父夺位,屠杀裴姓族人。她悄悄地将裴铭儿子都杀了,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裴铭临死前说她是恶魔,是地狱来的幽罗,咒她生生世世做不得人,进不去轮回道。
这些似乎成了真,她死后没有投胎。
她是奸佞。
枯坐许久,泪痕已干,她将人抱至榻上,除衣盖上锦被,溧阳两日一夜未曾合眼,被人碰着也没有醒来。
裴琛将人放下后便离去,提着一盏孤灯,黑夜中无处可去,四处摸索,循着灯不知不觉中走到顾夫人的佛堂。她看着那处灯火,久久站立。
顾夫人日夜陪着神明,求得一处静地。她盯着灯,在想:自己造就太多的杀戮,天地间天理不容的事情都做了一遍,进不去轮回,该不该如顾夫人一般寻块静地陪伴神明呢。
神明一事,虚虚实实,辨不得真假。可她入不得轮回是真的。
冷风袭来,吹灭了灯火,四下一片黑暗,她望着熄灭的灯,恼恨地踢开:“你也与我作对。”
她寻了墙根坐下,风吹不到,依旧寒气逼人。她吸了吸鼻子,抱着双膝,脑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浑浑噩噩。
今夜无月,莫名讨厌,裴琛嘴里嘀咕着月亮欺负她,冻得手冷,出门也没带暖手炉。
嘀咕完月亮又开始嘀咕原主身子,差得一塌糊涂,若是自己的身子,伤势早就痊愈了执,压根不会拖延这么久。
嘀嘀咕咕许久后,她埋头开始唾骂裴铭,骂了半晌后,冻得说不出话了。
嘴里骂不出,只能在心里骂,骂了须臾,前方出现脚步声,她抬首,一盏灯火徐徐靠近。
她想走,双脚冻得麻木了,压根使不上力气,她又骂了一声原主,眼睁睁地看着人走近。
“谁欺负你不成,半夜找阿娘哭了?”顾夫人皱眉,轻轻叹息几声,蹲下来敲上她的脑门,“寻我做什么?”
裴琛冻得鼻子发疼,没说话,直勾勾地看着顾夫人。顾夫人好笑道:“能起来不?”
裴琛摇首,顾夫人笑得更厉害了,她原本也是爱热闹的性子,这些年来囚禁自己才愈发逼得自己清冷。她笑道:“要我抱你吗?”
“不要。”裴琛不争气地哭了,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觉得丢人死了,拼命去擦,哭得更厉害了。
一人哭一人笑,母女二人情绪分明,顾夫人蹲下来伸手去抱她,道:“你不想我笑死了好继承我的嫁妆就快些起来。”
顾夫人将人拖进自己的屋里,令人打些热水暖身子,又让人去新房处拿些换洗的衣裳。
热水送进来后,顾夫人不由分说地将人脱了衣裳丢进水里,裴琛窘迫,“您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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