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想到了裴铭,裴铭裴琛之间并没有真正交手,今晨交手后,裴琛就败了,裴铭逃得无影无踪。
想起裴铭的狠辣,溧阳深吸了一口气,悄悄退出屋,唤了断情来问。
断情昨日跟着二公主,二公主先回了公主府,她以为没戏了,未曾想一个时辰后裴铭从公主府出来。当日天色黑了,她小心翼翼地跟着,裴铭去了酒楼去了楚馆,最后去了民舍。
她不敢再跟,让人去请赵康意,未曾想几人联手都没有捉住他,自己反而身陷囹圄。
溧阳不敢呼吸,死死捏着自己的双手,裴铭功夫之高,当真深不可测。她吩咐断情:“你入宫求一道旨意,全国捉拿裴铭,生死勿论。”
语气之狠辣,断情听后心颤,“属下立即去办。”
溧阳转身回屋,屋内弥漫着血腥味,让人心中作呕。床榻上的人紧闭双眸,唇角惨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不疼吗?溧阳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想到裴铭灭绝人性,残杀大周多少良臣,令人发指。
旁人不知裴铭的性子,她却一清二楚,绝不能让人活着离开京城。
青莞收针了,长叹一口气,“也是厉害,她竟不晓得疼。”
溧阳回神,道:“也许是疼得麻木了。”
她尝过一回,起初是尖锐的疼,疼至最后,便也不疼了,麻木得很,最后死了也没什么痛苦。
“你们真是怪人。”青莞迟疑了一句,拨开药箱将银针放了进去,再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也是一个不要命的。”
她起身去熬药了,嘱咐人好生守着,见公主魂不守舍,登时感觉出苦命鸳鸯,好心说道:“您且放心,只要不是情蛊,我都能救得回来。她最多比常人多睡几天,睡一睡也是好事。驸马的身子需要多加休养,这回好好养着。”
溧阳点点头,好在是听进去了,等青莞一走,她便在榻前坐了下来。裴琛身子不冷了,摸摸手臂,她有些心安。
“你办的事很妥帖,明澜身边幕僚去了大半,今日我见她匆匆回府,日后会安分些。”
“我不想杀她,更不想伤了陛下的心。她是陛下养大的女儿,陛下也会心疼的。我想着揪住她的把柄直接拉下来,做不成公主,好歹命还在的。”
她握着裴琛的手臂,裴琛身子倒是有些热了,怕是要发高热。她心里担心,又将青莞叫了回来。
青莞觉得她小题大做,好生解释:“那么大的窟窿呢,不发烧就是怪事了,您守着就好,发烧就脱了衣裳擦洗一遍,人家烧一回,她最少烧上三四回的。哎呦,她这幅身子,您不了解吗?发烧也是好事,将毒素排了出来,我去熬药了。”
大声说了一遍,语气有些凶,溧阳反而心定了,重新坐下来。
果不其然,午后发起高热,溧阳让人打了水来换衣裳擦洗,与青莞合力灌了一碗药,黄昏时分退烧了。
不到亥时又烧了起来,溧阳听着青莞吩咐,再给擦洗一遍,换了干净的衣裳。
烧了一夜,天亮又退烧了,青莞又灌药,好在裴琛求生意志强,自己会主动吞咽。
反反复复烧了两日,青莞体力不支地在软榻上睡了过去,溧阳让人拿了毯子给她,自己依旧守着裴琛。
顾夫人依旧没有过来,连婢女都没有打发一个,显得有些薄情。
溧阳疲惫也不敢闭眼,裴琛不醒,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成了一团浆糊,浑浑噩噩,不知该做什么。她索性坐在了踏板上,一手搭着裴琛的手,裴琛一动,她就会知道的。
屋内弥漫着腥味与苦涩的药味,闻着令人昨呕。她看着虚空,只觉得全身无力,好不容易朝堂上稍微有些起色,裴琛又伤了。她不记得裴琛病了几回,总觉得每月都会生病,一旦病了,她就如同失去主心骨一般。
细细想来,自己生活处处都有裴琛的影子。她闷了不高兴了,裴琛会哄她高兴的。
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吃不吃糖葫芦,我让人去买些回来。”
说做就做,她唤来白露白霜,上街去买些糖葫芦。
两人皆是一愣:“买多少?”
“有多少买多少。”溧阳道。
两人点点头,即刻让小厮去办,将整个京城的糖葫芦都买回来。
有多少买多少,府里不缺钱。
随口一句吩咐乐坏了元辰,她抱着糖葫芦不肯撒手,索性府里多,不缺她那一根,屋内摆的都是糖葫芦,甜甜的味道总算驱散了苦涩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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