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姐姐。”
永昌郡主只听说有客人找她,却万万没料到会是云期。自从和亲的事情传出来,母亲怕她轻举妄动给家里惹麻烦,已经禁足她多日了。云期笑:“姐姐好些日子不出来了,可是身子抱恙?”
自从知道了和亲的事情之后,云期就猜测永昌郡主应当会像是前世那样,积极地出门,寻找自救的办法,只要她能见到永昌郡主,就可以帮她一起想办法。人多力量大,总比永昌郡主一个人要好得多。只是与薛云霓出门好几次,就连陆平川和李常玉都遇见了,就是不见永昌郡主身影。薛云霓似乎是猜出来她想见永昌郡主,告诉她最近京城多事之秋,永昌郡主恐怕是叫长公主给关起来了。云期这才想明白,长公主前世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今生未必就会放任永昌郡主积极自救。那前世永昌郡主向她求救,又是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却最终仍旧是被她拒绝了,还被赶出门去。永昌郡主看着云期笑了一下:“身子抱恙?是啊,”她小声咳嗽了一下,“我生了病,大家都怕被我过了病气去,只有你还愿意来看我。真是谢谢你。”
虽然和亲的事情还是八字没一撇,但是即使是永昌郡主也明白,和亲的人选恐怕是非她不可,否则母亲怎会如临大敌一般,生怕她跑出去做出什么昏了头的事情。如今云期虽然进来了,也并不代表母亲就觉得她安全了,而是云期一个小姑娘,即便误打误撞在金源城帮了顾思明,也不像是能做出什么事情的样子。何况母亲甚至可能不知道云期去过金源城,就对她更放心了。永昌看着云期,眼里含着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病能好起来,再跟大家一起出去玩。”
云期笑起来:“我今日来,就是带着姐姐的良药来的。”
既然已经冒险前来,云期就不会是来和永昌郡主商量的,而是已经想好了办法,只要永昌郡主也觉得这个招数是有用的,自然可解眼前危困。永昌郡主看向眼前的女孩:“良药?”
不是她不信任,只是云期毕竟年纪尚小,就算经历过金源城危困也不值一提。金源城不过区区守城,怎能与她今日局面相比。云期笑起来:“正是,姐姐可知道北梁的萨满巫师?”
“萨满是北梁国教,他们是草原上讨饭吃的,不仅仅是草原,还有雪山,所以他们信奉萨满,信奉巫术,崇尚自然,也遵从天意。如果云期你想要做什么的话,从萨满巫师身上下手,最合适不过了。”
这是几日前薛云霓猜出云期的打算之后说的话。巫师巫术这种事情云期一向是半信半疑,就如同重生一样,虽说是些怪力乱神的奇诡事情,但是有些地方又让人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是这次不一样,既然萨满是北梁国教,那么只要能让一个萨满巫师站到他们这边,只要他说永昌郡主不适合嫁到北梁,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但是事情又远远不止那么简单,北梁人来是肯定要带一个和亲公主回去的,即便不是永昌,也会是别人,云期,你想好让谁代替永昌了吗?”
那个萨满既然能算出来永昌郡主不适合,势必就要给出一个适合的人选,不是永昌郡主也要是别的皇室女儿。但是这个人选不是那么好选的,人人都觉得是永昌郡主要去和亲,最后换了人就都知道是永昌郡主的手脚。他们必须找一个心甘情愿的人做这个和亲公主。而且这个决定要由永昌郡主来做,不能由云期来。毕竟这个计划虽然说是为了救永昌郡主,但是为了救她却另外推了一个替死鬼来难免显得心狠手辣,日后她回过味来若是觉得云期不堪相交可就坏了。所以,云期问她:“永昌姐姐,你觉得谁更适合做那个和亲公主?”
永昌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者说谁去都不好,北梁不是好地方,若是为了我推别人下火坑,我也是做不出来的。”
果然,永昌郡主的性子,说好听了是心地纯善,说难听了就是优柔寡断,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还要去操心被人好不好。但是云期又不能弃她于不顾。云期看着她:“姐姐如果真的如此宅心仁厚,”她笑了一下,“我日后去北梁看你。”
她虽然有心救永昌郡主,但是如果永昌郡主真的打心眼里觉得不能牺牲别人的话,现在的云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能放任自流,左右她现在已经不再把希望放在李常玉身上了,一直试图接近不过是为了劝她远离赵景殊。虽然现在已经是无用功了,但是云期仍旧愿意伸手拉她一把,可是若是她不领情,云期也不愿意做那个强人所难的恶人。永昌郡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声称带着“良药”来的人已经走到了门边,她心乱如麻:“不,云期,你听我说。”
云期对着她笑了一下:“姐姐不必与我说,你自己都没有想清楚呢。和亲一事势必要有人牺牲,不是姐姐也是别人。我私以为是别人总比是姐姐要好,不曾想姐姐这样无私,宁愿自己做这个牺牲品也要保全别人。妹妹好生佩服,甚感羞愧,正要回家反省自己怎么这样歹毒去呢。”
这话说得十足的阴阳怪气,永昌郡主知道云期是气自己不领情,所以说话才这样难听。但是眼下也只有云期能够帮她了。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刚有风声时她前去镇北王府找李常玉求救,他们多年好友,她却被李常玉直接赶了出来。虽然知道那时李常玉自己也心绪不宁,却难免觉得寒心。而这段时间以来,平时一起玩乐的众人不说避如蛇蝎,那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思来想去,眼下愿意帮她的也只剩下云期了。她站起身来:“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让谁去,总不好随便捉一个人就说她应当去和亲吧。”
云期看着她有些可怜的样子,过去的友情和一点曾把她赶出门的亏欠占了上风,她叹了口气:“好吧。”
既然永昌郡主狠不下心来,那就让云期来吧,看在他们过去的情分上。。。。。。。云期心里其实是有一个人选的,早在来到公主府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人选,只是在永昌郡主面前不好说自己已经选好人了而已。“小姐,”雪青在马车外面说,“平乐郡主府到了。”
云期走下马车,看着郡主府明显比公主府破败得多的大门,微微一笑。雪青走到守门的家丁那里:“请问晚晴县主可在家?”
家丁抬起头:“你找我们县主作甚?”
雪青笑着说:“是我们家小姐求见县主。”
家丁的表情有些踟蹰,似乎不是很想进去通报。雪青马上横眉立目:“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通报!我们小姐可是定国公府的贵女,若是因为你这等小人让我家小姐好等,你可担待不起!”
雪青的演技十分不错,把一个恃宠而骄的刁奴演得入木三分。不过也无可厚非,国公府是京城数得上的勋贵,而平乐郡主虽然也是郡主,但是跟永昌郡主比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平乐郡主本人其实并不出彩,在皇室那么多人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虽然与长公主是平辈,但是就连长公主对这位表妹恐怕印象也不深。真正厉害的是她的母亲——熙宁大长公主,当今陛下和长公主的姑姑。熙宁大长公主年少时其实并不受宠,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普通的出嫁,普通的生下一个女儿。但是先帝即位后,熙宁大长公主的驸马因为政见卓越,被破格允许进入朝堂,成为天子近臣,而熙宁大长公主也在此时在皇室崭露头角。到先帝末年的时候,熙宁大长公主已经成了皇室中真正的实权派,他们夫妻两个都深得先帝信任,而在储君之争中,他们站了当今陛下。所以陛下即位之后,公主与驸马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可是好景不长,所谓利欲熏心,陛下即位时是青年,盼望着大权独揽,而熙宁大长公主推举陛下却是为了有一个能够继续掌握大权的傀儡。两方意见不同,矛盾很快爆发。熙宁大长公主毕竟已经不年轻了,所谓后生可畏,他们最终败下阵来,被秘密处死。而他们的独女平乐郡主因为平时性格怯懦不起眼躲过一劫,却也失去了父母还在时的一切资本。最终被指婚匆匆嫁给一个新科进士,生下了晚晴县主。生产令郡主元气大伤,缠绵病榻,而郡马则在这个时候领回了一个女子,还带着比县主还大的一个儿子,说是自己在乡下的妻儿,带来京城传宗接代的。平乐郡主气急攻心,活活气死在病榻上。而还活着的晚晴县主,则一日复一日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而云期之所以找上晚晴县主,是因为前世的她在杀死郡马和那一对母子之后出走北梁,在北梁颇有地位。而据后来的薛云霓所说,定国公府接替镇北王府戍守北疆之后,最大的战功就是在与晚晴县主里应外合之下,歼灭北梁十万大军。既然前世的她作为一介平民女子尚且能在北梁有如此地位,那么今生如果给她一个更高的身份,她又能走到哪里呢?通报的家丁很快跑了出来:“二位,我们县主有请。”
说是县主有请,但是云期知道,在县主有请之前,郡马和那对母子一定更早就知道了云期的到来。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云期跟着家丁走了进去,没走两步就见一个生得结实的青年一身白衣站在廊下,还对着云期拱了拱手。云期看了一眼没说话。那家丁兴许是以为云期没看见,还专门介绍:“那是我们郡主府的大少爷,明年要参加春闱的。”
那语气兴奋的,不知道的还当他们家少爷明年就是状元了呢。云期觉得烦,她只想快些见到晚晴县主,把事情谈妥,谁知道那家丁叽叽喳喳不说,还生怕她看不见似的,带着她绕着那“大少爷”转了三圈。“平乐郡主殿下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哪来的大少爷,上了皇室玉碟了吗?宗人府册子上记过名吗?”
这话说得十足傲慢,好像不是皇室子弟就不配让她知道了似的。云期本意也并非如此,她来见晚晴县主一次,没必要给自己树敌。只是那家丁叽叽喳喳不说,那不知所谓的大少爷也一脸骄矜地搔首弄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楚馆的小倌呢。恐怕是听见了定国公府的名号,就换了身衣裳出来“与小姐一见钟情”了。云期虽然前世早早就对赵景殊芳心暗许,但是镇北王府毕竟是一块金字招牌,总有人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前仆后继地对她一见钟情,是以眼前人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够看的。云期冷声说:“我找晚晴县主是有要事的,你要是再带着我看你那个少爷,信不信我让外面的护卫进来砍了你。”
家丁身子一颤:“是,是。”
他连声说着带云期到了晚晴县主的院子。云期示意雪青上去敲门。雪青刚敲了两下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裙子的俏丽丫鬟把门打开了:“来了。”
她看见云期就笑:“您就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吧,快请进,我们县主等着呢。”
然后悄咪咪地对着家丁递了个眼色。云期看个正着,哦豁,这郡主府就连晚晴县主身边的人也不见得干净啊。她举步进去:“雪青,你和这位姐姐在外头说说话。”
雪青明白这话虽说是不让她进去,实际却是让她把这位姐姐看住了。她欠身应诺。云期走进院子里,晚晴县主穿着一件看起来已经有些褪色的蓝衣裳坐在凳子上;“薛小姐。”
这个还知道定国公府姓什么,不想外面那几个,一门心思攀附,却连姓甚都不知道。云期微微欠身:“晚晴县主。”
再怎么说县主也是皇室子弟,云期看见是要行礼的。晚晴县主对着她笑了一下:“自从母亲走了,还是头一回有人对我行礼呢。”
一句话就道出了她如今的处境之艰难。但是这正和云期的意,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又怎么会答应云期远嫁北梁呢?“县主再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我等见礼也是应该的。”
与你还想着再虚以委蛇一会,没成想晚晴县主却相当直接。“我与小姐从未见过面,小姐说有正事想必是对我,对郡主府有所图谋,但如今你也看见了,不管你所图为何,我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云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薛云霓后来说起晚晴县主,说她美艳端方,是一等一的美人,很是有熙宁大长公主传闻中的风范。只是眼前的晚晴县主面色苍白不说,还瘦的厉害,看起来楚楚可怜。云期说:“那您就甘心如此吗?一辈子被忘恩负义鸠占鹊巢的一家子踩在头上,永世不得翻身吗?”
晚晴县主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前世又怎么会杀死那一家子之后出走北梁,还在北梁拥有了那样的权势地位。她必定不是一个甘心蛰伏的人。“不然呢?”
云期说:“只要您与我合作,不止眼前这一家子,日后哪怕是权势地位,只要您想要的都会有。”
晚晴县主看着云期笑起来:“说的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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