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她点到的老人与孩童皆是熟稔地回应,看样子并不是第一次和五公主搭话了。
阿肆则站在廊桥门口的台阶上,遇到幼小的孩子或腿脚不方便的老人都会帮上一把。虽然脸色冷冷的,但孩子们都不怕他,还有几个小家伙偷偷去碰他腰侧的剑穗。
阿肆发现了,就会故作凶巴巴地瞅上一眼,等到小家伙缩起小手,他又会悄悄翘起嘴角。
任谁看着,都不由心头一软。
就在这时,楚云和大步踏上廊桥,扬声道:“实在抱歉,今日来的人多,廊桥的位置不太够了。这样,咱们先紧着上了年纪的坐,孩子们挤一挤成不成?”
孩童们立即乖乖地应了一声“好”。那些已经坐下的也自发地两两一组,合并到同一个位置。甚至有一些身形较瘦的老人,几个人同坐一条长凳也不显得拥挤。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原本坐得满满当当的廊桥就空出了一大片。
“多谢配合,大伙吃好喝好哈!”楚云和俏皮地拱了拱手,惹得孩子们腼腆地笑起来。
不远处,安乐侯碰了碰永安侯的胳膊:“那不是你家二郎吗?出息了!”
永安侯心情复杂,以往他最没把这个小子放在心上,不成想数月来偏偏是他每每出风头。
另一边,五公主终于把最后一份饭菜分完,随手在木桶里打了一份粥饼,端到旁边的桌子上吃了起来。
祥云楼门口搭着一个雨棚,除了五公主,在里面吃饭的还有阿肆、楚云和以及刚刚加入的曹岩。
五公主穿着男装,倒也不显得突兀。
再者,楚云和等人皆出身世家,到底懂得尊卑有别,因此专门给五公主和阿肆留出了一张大桌子,其余人就挤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了。
云竹和五公主坐在一起,一边喝粥一边汇报着今日的支出,米面用了多少,肉块花费几何,东家的芝麻比西家的便宜多少,自制的皮蛋和虾仁又省去多少花销……不用纸笔,不用账簿,一组组数字就被云竹分毫不差地汇总出来。
汇报完,云竹又补充道:“许是有些坊市没收到消息,今日来的人比前几次要少一些。”
五公主眉头一蹙,说:“回头让林掌柜去联系一下,看看是哪家慈幼局如此拖沓。”
这番对话传到暗处的众位官员耳中,就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看这光景,五公主似乎不是第一次施粥了,各坊的慈幼局竟然是祥云楼在支援么?
不是说五公主与皇长子以祥云楼为据点结党营私吗?这结的是什么党,营的是哪门子私?
众人的目光纷纷放到挑头的崔御史头上。
崔御史还算稳得住,冷静道:“陛下,此情此景实乃令人动容,然而,昨夜臣才把折子递至中书院,今晨祥云楼就大张旗鼓地施粥,您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有人配合地说道:“听崔御史这意思,是说祥云楼提前知晓了朝中动向,今日是故意演给陛下看的?”
“梁侍郎这话未免太过诛心。”
谁都没料到,向来中立的户部尚书会在这时候发声:“一旦‘窥伺君上、搅弄朝堂’的罪名坐实,别说祥云楼上下,就连参与此事的皇长子、五公主、永安侯府的二郎君,连同方才留下来帮忙的曹校尉皆是重罪!”
“徐尚书言重了——”
崔御史还要说话,今上却摆了摆手,随意拦住几个吃完饭要去洗餐盘的孩童,问:“今日,可是你们头一回来祥云楼用饭?”
孩童想了想,诚实地点点头。
崔御史冷哼:“徐尚书看到了,孩童总不会撒谎吧?”
紧接着,其中一个孩子又说:“之前都是在慈幼局,祥云楼的阿兄阿姊还有那些挎着刀的‘将军’一起把饭拉过去,让管事嬷嬷给我们分。”
另一个孩子迫不及待地纠正道:“那些不是‘将军’,是公主府的护卫,有时候也有金吾卫。”
崔御史面上一僵,冷声问:“多长时间送一次?每次都是有饭有肉有胡饼么?”
孩童点头道:“每逢休沐都会有,有时候不是胡饼和粥饭,而是菠菜豆腐汤和菜包子,如果没有肉的话,就会有两个鸡蛋。”
“不是一共两个哦,而是每个人都有两个!”另一个孩子认真地强调。
还有孩子细心地补充:“有一次管事嬷嬷没有发鸡蛋,第二天就换了另一个嬷嬷,鸡蛋和肉就再也没少过了。”
“有时候还有楚记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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