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正与同僚们商议如何安抚外孙女,好让她安安心心带着孩子继承王位的季相当场就仗着年纪大,又是郑王的岳父,脱下鞋子一边追着郑王打,一边大骂:
“你的外孙白刚刚失去了父亲,你竟忍心让他再失去母亲吗?这是一个慈悲的外祖父该做的事吗?你的女儿如今失去了丈夫,难道你竟忍心让她离开自己的骨肉吗?这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该做的事吗?老夫既教你读书识字,又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你,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诸国唾沫淹死!此话休提!否则便从老夫尸体上跨过去吧!”
郑王气得满脸紫涨,以袖遮面绕着柱子躲,还是被硬邦邦的鞋底板拍了两下,终于等到老迈的季相跑不动了,正要发火,就见那老不死的鼻涕眼泪齐飞,捂着心口往地上倒,活像他把他怎么着了一样!
顿时,原本站在一边看戏的众人纷纷上前,抢着去扶季相,倒像是他这个挨打的大王犯了多大的错一样,顿时气得他拂袖而去!
见他离去,以季氏宗主为首的郑国六卿很快就商量好出使事宜。
这便是季相的大儿子季孟出现在宿城的缘由。
季孟使楚之时,为了不让特殊时期的楚国多想,随行的仆从本就不多,今日得知齐水城张翁来了宿城,却故意绕着城走,他就带着车夫从人出了城。
没想到转了小半天,竟还未找到人在那。
牛车缓慢前行,季孟老神在在的坐在牛车上,车子晃一下,他就跟着晃一下,看起来好不悠哉。
实则他心里早就急得不成样子了!
“自吾使楚,已逾三月,却连王后与公子的面都不曾见到,眼看着腊祭近在眼前,与父亲约好的归期将至,实在没法了,去寻张翁未尝不是个好主意。虽齐水张久居边境,对凤凰台之事影响有限,但张翁素有大智,或许他与其他世家翁不同,会支持王后摄政……”
天晚了算什么?最好半夜三更赶到,在张翁营门前站一会儿,落得满身积雪才好呢!
从人也知主人此次使楚肩负着怎样的重任,听了这话,顿时不吭声了。
牛车继续前行,今夜月色甚好,衬着地上积雪,走得慢些,倒也不至于摔到沟里。
就在从人怀疑是否走错了方向时,就听季孟拍了拍车厢,示意车夫停下来。
从人走在车轮边上,木质车轮一路“哐啷哐啷”的,自是没有高高坐在车上的季孟听得远。
见主人侧耳倾听,从人终于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悠扬乐音!顿时大喜!
“主人,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去看看吧!”
张元从齐水来,随行部曲足有好几百,加上从人与奴仆,足有上千,大队人马出行,为了方便调度,都会竖起家旗,只需要远远望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从人很快回来,喜色盈腮,季孟一见,便知要寻的人果真在此,不由大笑着吩咐车夫:“且驾车去吧!”
车夫也高兴,结果不等车走,又听主人叫停:“罢了!野地里积雪未化,你还是在这大路上等着吧!”
驾着车去,和徒步走过去,效果可不一样。
再说,为了安全,还是要充分保障牛车的完好,若是别了牛蹄,或者磕了车轮,又与张翁谈不拢,到时候难不成让他走回宿城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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