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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孟屿离开（第4页）

最底下压着个老式MP3，屏幕贴纸上画着个笑脸。插上充电器后，显示电量97%的绿色图标开始跳动。孟屿按下播放键时，先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现在是录音第一天晚上十点。"；诸葛大力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本来想录睡前故事，但考虑到东北和上海的经度差。。。"；背景传来模糊的汽车鸣笛："；你那里应该已经熄灯了？"；

孟屿解开衬衫扣子靠在床头，听她讲今天公寓发生的琐事：胡一菲煮汤圆把厨房弄得像雪灾现场，吕子乔试图用曾小贤的貂绒帽子孵鸡蛋。当说到张伟终于修好被钻戒砸坏的天花板灯时，录音里突然插入声轻笑。

电流声忽然变大，像是录音设备被拿近了些："；现在我要作弊了。"；她的呼吸声变得清晰："；虽然你说不喜欢《冬季恋歌》，但昨天路过琴行听到有人在弹《大约在冬季》，突然觉得。。。"；

略带生涩的钢琴前奏响起，诸葛大力的歌声比平时说话低半个调。唱到"；轻轻的我将离开你"；时，走廊突然传来服务员推车经过的响动，她慌乱中碰倒了什么东西，一阵叮当乱响后录音戛然而止。

孟屿正要查看MP3，发现屏幕显示还有后续录音。重新播放后，结尾多出段窸窣的补充："；刚才那段不算！我重新。。。"；接着是长达十秒的沉默，最终传来声带着鼻音的"；晚安"；。

浴室的水汽漫进房间时，孟屿在洗漱包夹层发现张防水处理的菜谱。诸葛大力用三种颜色笔标注着：

?红色：雪乡必尝杀猪菜（慎选酸菜来源）

?蓝色：中央大街马迭尔冰棍（建议含化）

最下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对话框里写着："；暖气房记得在床头放盆水！"；孟屿望向飘窗边的玻璃盆，水面正倒映着霓虹璀璨的沈阳夜空。

……

诸葛大力把台灯调至最低档，暖黄的光晕在书桌上晕染开来。她将老式MP3立在摊开的《声学原理》上，充电线在木质纹理间蜿蜒成黑色的河。

"；第七次录音测试。"；她在实验记录本上写道，钢笔尖在纸面洇出个小墨点。窗外的雪粒子扑簌簌敲打玻璃，混着曾小贤在隔壁看综艺节目的闷笑。

少女的指尖抚过MP3侧面的划痕——这是去年孟屿在漠河采风时用的录音设备。她旋开保温杯抿了口胖大海茶，喉间泛起中药特有的清苦。

"；今天要录的是。。。"；钢笔悬停在纸面，最终画了个五线谱符号。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冬季恋歌》钢琴伴奏的下载进度条：87%。

**凌晨1:34**

诸葛大力第三次调整手机支架的角度，让屏幕上的虚拟琴键刚好倒映在她瞳孔里。蓝牙耳机里流淌出《大约在冬季》的前奏，她数着节拍把嘴凑近麦克风：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尾音突然发颤，楼下突然传来吕子乔醉醺醺的歌声，"；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砰！"；钢笔滚落在地。她手忙脚乱按下暂停键，发现录音指示灯仍在闪烁。抓过实验本快速计算：环境噪音68分贝，远超录音容许值。

**凌晨2:08**

诸葛大力抱着膝盖蜷在转椅上，鼻尖几乎贴上发烫的笔记本电脑。Audacity软件波形图在屏幕上跳动，她把混入吕子乔歌声的段落反复听了三遍。

"；可以通过降噪处理。。。"；她在本子上画了棵圣诞树状的流程图，树梢挂着"；保留呼吸声"；的标注。指尖在删除键上方悬停片刻，最终按下了保存。

**凌晨2:47**

暖气片发出水流的咕咚声。诸葛大力裹着孟屿的旧毛衣，第14次练习转音部分。手机屏幕因长时间播放发烫，虚拟琴键在她眼底映出跳跃的光斑。

"；没有你的日子里。。。"；唱到"；里"；字时喉头突然发紧，她抓起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温水顺着下巴滴在实验本上，晕开了"；注意事项：避免吞咽动作"；的字迹。

**凌晨3:15**

当胡一菲起夜路过时，看见门缝渗出暖黄的光。她推门瞬间，正撞见诸葛大力对着MP3慌慌张张解释："；刚才那段不算！我重新。。。"；四目相对的刹那，少女"；啪"；地合上笔记本。

"；给那小子录情歌呢？"；胡一菲倚着门框坏笑，浴袍带子松垮垮垂着。

"；是声学实践作业。"；诸葛大力把发烫的MP3塞进抽屉，动作太急碰翻了笔筒。十几支荧光笔滚落在《恋爱心理学》封面上，其中一支在胡一菲脚边停下，笔帽处贴着"；心跳频率记录专用"；的标签。

**凌晨3:41**

诸葛大力趴在桌沿，睫毛在脸颊投下颤动的阴影。MP3仍在枕头下悄悄运转，录下她睡梦中含糊的嘟囔："；。。。孟屿。。。冰棍要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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