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哥儿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小袍子,腰间挂着乔乔端午时给他做得虎头香囊。
小孩子出门,肯定少不了买东西,但昭哥儿实在太小,乔乔不放心在他身上放装银子的荷包,就一律让安福收着,昭哥儿要买什么,安福上去付钱就是。
不仅乔乔是如此安排,其他同行的几个孩子,几乎都是如此。
轩哥儿是一行人中最小的弟弟,虎头虎脑的,特别讨人喜欢;就连昭哥儿这个只大他几个月的哥哥都什么都处处想着轩哥儿。
“弟弟,我要吃糖葫芦,你吃吗?”
“我要吃糖炒栗子,你吃吗?”
“那里有炙羊肉,好香啊,弟弟你吃不吃?”
不管多大年纪的人出来玩,第一步似乎永远是填饱肚子。
先吃饱,才有力气逛。
轩哥儿嗅到一股面食的香气,顺着香味闻过去,小手一指,“哥哥,我要吃那个。”
越哥儿拍着胸脯,“走,哥哥带你去吃。”
到了馄饨摊前,安福给五个小主子一人要了一碗馄饨。
轩哥儿自己拿着小勺子,舀起一个,吹散热气吃下去,小家伙满足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越哥儿和霖哥儿也都低头吃自己的。
但买来的小吃太多,几个孩子又都还小,吃不下一整碗,最后算下来,五个孩子就只吃了不到三碗的量。
还剩下好多。
昭哥儿招手叫来安福,指着街角一个抱着孩子乞讨的妇人,“安福哥哥,剩下的这些我们都没有碰,可以给那个人吃吗?”
小主子心善,安福不是第一天知道,见状便笑道:“自然可以,奴才给送去。”
安福就和馄饨摊主买下了一个更大一点的海碗,将孩子们各个碗里没吃完的馄饨并在一起,给那位衣衫褴褛的妇人送了去。
昭哥儿没有靠前,只是看到那妇人眼睛亮了亮,冲着安福就要磕头,却被安福拦了下来。
妇人接过那碗装得满满当当的馄饨,先是喂给自己怀中的孩子,那是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孩子许是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吃了半碗,剩下的那妇人自己吃了。
馄饨摊的老摊主看着自家摊位上穿戴讲究呼奴唤婢的五个孩子,又看看那妇人怀中的,默默地叹了口气。
昭哥儿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说不上来缘由。
越哥儿拍了拍弟弟的小脑袋,“昭儿真好。”
昭哥儿抿了抿唇。
轩哥儿顺着哥哥目光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片刻,小家伙从长凳上下来,踏着小步子走到那妇人怀中的孩子面前,将自己手上的糖人塞给了他。
做完这些,轩哥儿哒哒哒的快速跑回来。
“哥哥,我给他糖吃。”哥哥给他买的,他一口还没有吃呢。
那语气中还夹杂着一点点的不舍,别提多可爱了。
霖哥儿笑了,“好,哥哥再给你买一个。”
轩哥儿脸上的不舍立刻化为乌有,高兴地蹦起来。
五个小兄弟离开馄饨摊,继续迈向更热闹的街市。
而那妇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糖人,惊喜的光彩瞬间在眼睛里炸开。
小男孩吃了一口,又送到母亲嘴边,“娘也吃。”
妇人心酸得掉下眼泪,却也没有拂去孩子的好意,小心翼翼的也抿了一口。
甜!
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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