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十八岁啊。
“嗯,因为你加入我的乐队了。
怎么会有这么怪、又这么可爱的小孩儿,用皮肤和血肉记下这些寻常的时刻。
“那这一个呢?”他沿着耳廓的形状倒数一个孔,“和我有关吗?
回答起来,南乙仿佛都不需要思考,
“有关啊。这是我和你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同一块光茉栏里。”他甚至勾起嘴角,“我们是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第一名。
秦一隅的心仿佛被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摸住,挤出酸涩的汁液。
一个他根本不记得的平凡日子,登上去的次数多到他根本懒得去看的光茉栏,竟然都值得纪念。
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傻子。
他手指向上抚摸,为下一处小小的凹陷而驻留。
“那这个呢?
"是我第一次发现,你翘课之后会躲在那间自习教室。”南乙闭着眼,手却准确无误地摸到秦一隅的左手,但不是要揭穿他练到快破掉的指尖,而是摸索皮肤上的玉兰花。
他每解释一个,秦一隅都要停顿好久,仿佛真正被穿透的另有其人似的。
"这个呢?
"这是我第一次找到你排练的地方,听到你练吉他。
在温暖、安全的房间里,秦一隅一个一个历数南乙耳朵上的小眼儿,依次追问答案。
"这个是我终于混进了livehouse,看到你的演出,虽然不是第一场。
"嗯这个跟你没太大关系。”
"真的吗?”秦一隅故意逗他,"好伤心。
“好吧,其实也有关系。”南乙解释说,“这是我第一次写出独立的贝斯线,是为你的歌写的你听过的。
明明是极其平淡的对话,南乙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多少起伏,仿佛在叙述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可秦隅却觉得好痛。
在这个寒冷的雨夜,他翻开了一本艰深而偏执的少年日记,每一根穿透血肉的钉子,都写着秦隅的名字,和他一样,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它们被明目张胆地缀在显眼的耳廓,却又隐藏至深,只有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刻,两副躯体嵌在一起,南乙才忍不住打开这本日记的第一页,递到恋人眼前。
只可以看一页。后面的还是被他用手摁住,直到如今,这个脆弱到需要被安抚的时刻来临。
秦一隅俯下身子,轻柔地吻着他的脸,从额头,到眉心,颧骨、脸颊、嘴角,然后细细地吻过他的耳廓,用鼻尖蹭着,温热的气息安抚每一个曾经受伤流血的小洞。
“痒……”他想躲,但也只是躲了一下,就任由秦一隅继续
“南乙。
“嗯?
“你真的很爱我。
方才还极尽温柔地吻遍了整张脸,可一开口,说出来的不是我爱你,而是这样一句话,多少有些好笑。秦一隅自己都这么觉得。
可南乙却没有笑,相反,他睁开了眼,在昏暗的光线中凝望住秦一隅的脸,伸手抚摸他的眼角学他常说的一句话:“完蛋了。
“快被你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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