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阳光洒在西内苑,格外明媚,湖面摇曳着粼粼波光,游鱼在水中自在游弋,这是一副慵懒的景象,也是个适合在户外寻些乐子的日子,但当韦保衡那两个字出口之后,李漼就分明感觉到,今日的冬风格外冰寒料峭。
&esp;&esp;李岘。
&esp;&esp;大抵只有李漼自己知道,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有着怎样的分量。也只有李漼自己知道,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曾今让他做了多少次噩梦。
&esp;&esp;在李漼的皇帝生涯中,那是他唯一忌惮,甚至是畏惧的人。在李岘活着的每一个日子里,李漼都感到座下的皇帝之位,犹如一座火炉,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烤化。
&esp;&esp;军功,王铎等人,为了扳倒你,必定添油加醋爱卿啊爱卿,朕估摸着,你会背负很多罪证,甚至连造反的罪名,都有可能背上!”
&esp;&esp;说到这里,李漼露出笑容,眼中不无自得之色,就好似弹指间,看破敌军谋士的布置,指挥己方兵马出击,让百万敌军灰飞烟灭的名将。
&esp;&esp;“啊?怎会如此?”韦保衡怔了半响,又赶紧不停磕头,“陛下救臣,陛下救臣!臣自知对门客管束不当,其罪难逃,甘愿受罚,但也不想被小人所害,从此没有再尽忠陛下的机会啊!陛下”
&esp;&esp;“好了,起来吧。”李漼摆摆手,满面自认为很英明的自得之色,“你是朕的宰相,朕怎会让你蒙难?放心,只要有朕在,你的地位稳如泰山!”
&esp;&esp;“谢陛下!陛下如此隆恩,臣万死不能报答一二”
&esp;&esp;“宣大理寺卿!”
&esp;&esp;
&esp;&esp;韦保衡走出长乐门的时候,抬头远望长天,长长舒了口气。
&esp;&esp;方才,李漼宣了大理寺卿觐见,并且当场拟旨,让大理寺去长安府,接过陈江河这件案子。
&esp;&esp;大理寺的重要官员,都是韦保衡一手提拔,是他的绝对亲信,由大理寺接过人证,审理黄梨乡的案子,是黑是白自然都是他说了算,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已是不言而喻。
&esp;&esp;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不足以形容,搞不好就要倒打一耙,说李晔、王铎等人,意图诬告当朝宰相对韦保衡而言,那无疑是一个有趣的发展。
&esp;&esp;韦保衡嘴角含笑。
&esp;&esp;明君与昏君,有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兼听与偏信。
&esp;&esp;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若是换作明君,自然不会因为个人好恶,听信韦保衡的一面之词,会召集王铎、路岩、李晔等人,详细了解此事。
&esp;&esp;但李漼不会。
&esp;&esp;韦保衡知道李漼不会。
&esp;&esp;他太了解李漼了。
&esp;&esp;从他打算说出“李岘”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李漼本就不多的理智,会被仇恨和忌惮,冲刷的一干二净,从而顺理成章站在他这一边。
&esp;&esp;李漼或许不会昏聩到,立即去查办李晔,但至少在眼下这件事上,李漼会因为对李晔的猜忌,站到韦保衡这边。
&esp;&esp;“想斗倒本公?你们都想得太简单了!”
&esp;&esp;韦保衡发出一声冷哼,抖抖衣袖,意气风发走向自家的华贵马车,在心里默默想到,“本公能坐稳执政宰相之位,靠的就是两点,陛下宠幸与聪明才智。只要本公一日不傻,就会圣眷不衰,只要陛下仍旧信任本公,你们做再多事,都是徒劳!”
&esp;&esp;坐进马车,韦保衡已经不担心陈江河的事,他现在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想个什么样的新鲜花样,讨李漼开心巡幸东都?进献异域美人?修造巨大龙舟?
&esp;&esp;在韦保衡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esp;&esp;这还真是,好一对昏君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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