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恳切地说:
虽然铭诚离他们而去了,但他们仍会视她为女儿,逝者如斯,逝者已矣,但生活还要继续。
生者不但要活下去,还要快乐地活下去,这才能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生者才不枉走人世这一遭,才不负逝者爱了这一遭。
他们的儿子已经不在了,所以期盼他们视为女儿的她,如往日般生机勃勃,如往日般笑靥如花。
如往日般,是要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怎么可能呢?
一个曾经驻扎在心底的人,印刻了那么多来过的痕迹,却当他从没来过地抹平吗?
连同记忆也硬生生地一起扯离吗?
那把她的心一起扯出来吧!
她的心都痛死了……
该怎么办……
生不如死。
走投无路。
又强烈地逼迫她而来。
她用拳头死抵着碎裂的心口,泪水决堤而出,顺着鼻梁,从一只眼窝淌过另一只眼窝,无声消失在枕头里。
早有大片枕被濡湿,一汪又一汪。
陆泽瑞没料到,很轻易就推开了一道门缝,更没想到,望见了面朝门侧躺的隔壁邻居,紧紧蜷成一团,生怕啜泣出声,侧身背对孩子,将被角塞进嘴里死死咬住,浑身剧烈颤抖,泪水悄无声息地肆虐横流。
陌生的女子,陌生的场景,熟悉的掩抑,熟悉的苦渡。
心,被线扯了一下,难以名状的滋味,又一次失了平静,纷纷扰扰的。
先前的松快溜得无影无踪,曾经很长一个时期的隐忍烦扰,瞬间就像蜜蜂一样密密麻麻地,爬来爬去蜇在心头。
呵,熟悉的感觉,却不怎么令人悦纳的持续胀痛。
还无法宣之于口。
那些伤怀的日子,现在想来仍觉得晦暗滞闷。
陆泽瑞握在门把上的手指尖泛白、骨节异常突出,眼神黯了黯,半晌之后才回到现实,女邻居一时半会是出不来旋涡了,他不能让自己也掉进情绪里。
放松了紧紧攥着的指关节,他无声地轻掩门扉,转身取了房卡就出去了。
不多时,陆泽瑞拎着药和一摞餐盒回来,不再犹豫,轻叩卧室门。
伤心发泄处理情绪也需有度,否则只会循环往复令人沉陷。
斜倚门框耐着性子等。
好一会儿,陆泽瑞才看到来开门的隔壁邻居,不出所料地情绪低落,眼睑红肿,鼻尖通红,泪痕尚未干透。
她走出卧室,返身将门小心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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