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然后谢良臣就惊了。因为他发现来找武徇求他收下自己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夫妻二人一起来投的,都自称愿为奴为婢。
&esp;&esp;而他房中桌上更是摆着好些绸缎和礼物,一看就是别人刚送的,没见上头还写着“贺武老爷高中”?
&esp;&esp;见谢良臣站在门口,武徇双眼一亮,赶紧招呼他道:“谢兄快进来!”
&esp;&esp;两人关系因着看榜时的小插曲,倒是比寻常人要亲近点,谢良臣想着不日就要去参加鹿鸣宴,两人正好可以结伴同行,这才来找他,哪知就见到了这场面。
&esp;&esp;跪在屋中的两夫妻,见武徇坚持不肯收下自己,又听他说谢良臣也是新晋的举人老爷,立刻就调转了方向,又求他收下自己,还道二人只求个荫蔽糊口,人却是老实肯干的。
&esp;&esp;谢良臣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表示自家人手足够,不需他人了。
&esp;&esp;等那二人终于出去,武徇便让新收的书童站到了门边,要是有人再来,就暂时先挡回去。
&esp;&esp;他现在租的屋子简陋,只得用这个法子,谢良臣看着门口的人却很好奇,问他:“武兄很满意这个书童?”
&esp;&esp;哪知武徇却摇头,“非是满意,而是这孩子家中父母早亡,先前就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我住在这里时就常见他一个人游荡,看着可怜也就收下了。”
&esp;&esp;“哦?既然如此,我见刚才那两夫妻衣衫破烂且面黄肌瘦,也甚是可怜,武兄又为何坚持不收?”谢良臣又问。
&esp;&esp;武徇轻笑一声,便把先前自己住在这里的事说了。
&esp;&esp;原来因着他本身没带多少盘缠,因此便只能租住这边的贫民区,这一月多时间,他没少见到这两夫妻泼赖讹钱,所以早知他们是破落户,如今二人来投他门下,求荫蔽,他可不敢要。
&esp;&esp;不敢要?那他桌上的这些就是正当收钱了?
&esp;&esp;许是谢良臣眼光太直白,武徇看了出来,便哈哈大笑道:“谢兄方放心,这些都是附近商户送来的贺礼罢了,并不要求我为他们做些什么,这些礼收了也没事,况且这都还是小头呢!”
&esp;&esp;确实是不值什么,等武徇回了乡,到时拿着田产、房产、店铺来求着送给他的人绝不会比现在少,至于银子,那就更多了。
&esp;&esp;谢良臣听他说起里头的弯弯绕绕,这才明白这就是阶级跃升后的潜规则。
&esp;&esp;原来那些商人们给举人送钱,完全只为了讨好自保,毕竟举人算是乡绅阶级了,就是在县令面前也是说得上几分话的。
&esp;&esp;因此他们送钱、送房,甚至送奴婢不是求你帮忙做脏事,只求别没事想起他们,去找他们的麻烦就是了。
&esp;&esp;这种行为有点像是在变相的交保护费。
&esp;&esp;谢良臣听他说完,哭笑不得,想不到他考中举人后竟变成黑恶势力了?
&esp;&esp;原来他以为举人有钱,是因着名下田产有很高额度的免税,别人把田产送给你,然后你收少一点的佃租,以此才变得有钱,没想到这才只是毛毛雨。
&esp;&esp;“虽我没想过要对这些商人如何,不过既然对方愿意主动送上门来,我自然是来者不拒,且若是有本县举人前来结交,谢兄今后也不必再推辞了。”武徇又补充一句。
&esp;&esp;最后这一句他说得意味深长,谢良臣稍一思索就明白了。
&esp;&esp;对方既然已经在本县扎根多年,那么必定势力不小,别人主动来示好,若是太打脸就伤面子了,更何况那些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收下只是为了表个态而已。
&esp;&esp;“多谢武兄提醒。”谢良臣真心道谢。
&esp;&esp;明明出身农家却人情练达却、处事圆滑且不拘泥,谢良臣对这个武徇真有些另眼相看了。
&esp;&esp;放榜次日,巡抚在园子设宴款待众位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是为鹿鸣宴。
&esp;&esp;武徇仍住在原处,只是今天才不过是他中举后的第二日,他便已换了身簇新的衣裳,而且过来找谢良臣的时候还是坐的马车。
&esp;&esp;收拾整齐的武徇看着着实变了个样子,比之前精神很多,谢良臣今天也是穿的新衣服,毕竟去赴宴要是穿得太过寒酸,算得上失礼,因此他还特地买了把扇子拿在手中,很有点风流才子的味道。
&esp;&esp;举行宴会的园子很大,里头不仅有专门的宴客厅,而且还有一方荷塘,上头建了凉亭,四周修建有围栏步道,此时荷塘里仍有莲花开放,便有不少先到的人在游览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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