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温暖而美好的情节。往事在时光深处潜游了一程又一程,许久许久才浮出水面。
与此时吹口琴的少年重叠起来。温暖的手心。微笑的嘴角,可以让人遗忘哀伤绝望的脸。
尽管如此,可我还是要对你说,我们之间不可能。
过了今晚,请你以后不要来吧。
孙丽芳把这些话写在一张棕色的包药纸上。揉成一团丢给了楼下的周青海。
难以想象周青海接到纸团之后的心情,五味杂陈。他停止吹奏口琴,慢慢打开纸团,接着石板街头微弱的路灯光,孙丽芳的字清晰地印入他的眼里。心里升腾起来的绞痛,可以把灵魂刺穿。
从那以后,周青海见到孙丽芳都绕着路走。像一只灰心丧气的公鸡一样。平凉镇的人们得知周青海追求孙丽芳以失败告终之后,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陈大鹏见到了周青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哈哈。
说完陈大鹏就离开了。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陈大鹏是平凉镇出了名的小混混,自幼生得狡黠。专门欺负像周青海这样的软脚虾。
每一次周青海总是尴尬地一笑应之。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好像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不就以为自己生得美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老得没人要的!
周青海嘴上这么说,似乎已经把这件事情看淡了,看开了,但几十年过去了,他头发苍白,在平凉镇的老人院里掌管一个黑白电视的开关大权,全然没有年少时那样的意气风发。依然是孤身一人。可还是,还是会惦念起她的对吧。
年轻时候学过的口琴,已经被灰尘封在时间里,生了锈,再也吹不响年轻时候的深情。
6
孙婆婆是有过一个相好的。这个人不是周青海,当然更不可能是我的爷爷了。
爷爷每一次抚今追昔跟别人讲平凉镇的历史时总会说,孙丽芳绝对是平凉镇数一数二的超脱者。三纲五常都是狗屁,封建思想也不足挂齿。我的爷爷经过长时间聆听木盒收音机里的讲古节目,逐渐也摸索了一套语言。小学还没有读完的爷爷常常一开口就是文采飞扬。
所以一连串说出这么多的四字词语也不足为怪了。
孙婆婆年轻时候是一个大美女。偏偏这个大美女孙丽芳的心不在平凉镇,你说如果她的心在这里,那么哪一阔老板嫁不得,哪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嫁不得?
孙丽芳是我们平凉镇的奇女子。她居然爱上了一个志愿军。爷爷说,平凉镇的女人那时候还没有嫁给外乡的。
平凉·旧爱(10)
那孙婆婆是嫁了还是没嫁?
当然没有啦。
她为什么不嫁人呢。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
那时候朝鲜战争刚结束,志愿军从鸭绿江往中国内陆撤回来。路过平凉镇的这支队伍大部分是广东人。他们的马蹄在一个夜晚踏碎了平凉镇的寂静。领头的徐连长骑一匹白马涉水而过。马蹄清脆,在清水河里搅拌着轻快的旋律。
镇长得知志愿军凯旋,组织了一批人前来嘘寒问暖。这其中便有孙丽芳。孙丽芳病入膏肓的父亲已经默认了,孙家的医术传给女儿,诊所的一切也由她继承。他生病的这段时间,看病的事情都交给孙丽芳了,抓药,出诊,年幼的孙丽芳身上似乎天生流淌着悬壶济世的才能。
镇长通知孙丽芳去看望志愿军的时候,她犹豫了许久。
镇长,我能不能不去呢,我爹他身体不好,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孙海涛抱病在床,年过五旬,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肝病使他得了黄疸。他躺在床铺上,像一截沉重的枯木。孙海涛说,镇长叫你去你就去。我没事。
镇长坐在床边,握了握孙海涛的手。孙大夫,好好保重。
孙丽芳最后还是背了药箱跟着镇长一行人去了祠堂。祠堂白天是私塾,到了夜晚,就成了志愿军临时的住所了。
孙丽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会在这个夜晚遗失。而且,从此万劫不复。
凯旋的志愿军其实伤的伤,病的病。很难从他们脸上看到胜利的喜悦。但还是要在众乡亲面前装出慷慨激昂的陈辞。领队的连长跟镇长亲切地握手。镇长说,徐连长,你们辛苦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镇上的孙医生。
镇长把站在他身后的孙医生拉到前面来。孙丽芳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见不惯这样的场面,就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说什么。
徐连长想不到这平凉镇上竟然出了一个女医生。而且还如此年轻貌美。他盯着孙丽芳看了许久,又意识到自己志愿军的身份,马上开口道,孙……医生,那我带你去看看战士们吧。
7
现在你所看到的祠堂始建于唐代,相传祠堂牌匾是韩愈便被至此地时的手迹。上书“壶公旧家”四个大字。祠堂被后来人翻修了,而事实上,四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差点将它毁了。平凉镇上的人依赖祠堂,初一十五必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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