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怎么比我还急性呢。
我接了电话,跟明远说了声稍等,然后收拾东西赶紧往下跑。才出办公室的门,就听到其余办公室里一阵急急躁躁的声响,一会儿就是乒乒乓乓的高跟鞋声音。小黄在后头大声地追,“慧慧姐,慧慧姐你等等我啊。”
出了单位大门,果然瞧见明远的车停在不远处。他瞧见我出来,赶紧下车过来迎。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今天似乎特别的齐整,虽然他平时就没邋遢过,可也不至于还特意换条领带,甚至还喷了点儿淡香水——过年那天他去见我爸妈的时候,就见他这么特意打扮过。不过那会儿好像还夸张些,连西服衬衣似乎都是崭新的。
“慧…慧慧姐,这…这就是你男朋友啊。”小黄两只眼睛直放光,手捧着胸口激动地道:“难怪你说段健仁连他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呢,这么帅,不说脚趾头,脚指甲壳也不如啊。”
“小声点儿,人家在后头呢。”我小声地提醒她。小黄一惊,赶紧回头看,顿时色变,小声喃喃道:“这个人没毛病吧,都说了比不上了,还非要来受打击。难怪慧慧姐你说他没脑子,活该。”
虽说小黄只言片语的说得并不多,但明远多精,估计立刻就听出了些不对,目光微动,侧过脸朝门口看了一眼,段健仁立刻往后缩。
明远嘴角勾了勾,转过脸来继续摆出一副斯文又成熟的样子,温柔地朝我道:“我来拿包。”
六十一
我们从稻香村出来已经是十点多,送林霞回去后,再回到小区就已经快十一点了。我还想着他那天临走时跟我说过的话,一直想着怎么开口问。
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明显,金明远终于自己开口了,道:“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难道不是你有话要跟我说吗?”我反驳,语气有些生硬。感情的世界就是这样,如同在打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女人总是有些小心思,如果知道对方喜欢自己,难免要矫情一下,而我不幸也是这矫情的一份子。
金明远转过头来认真地看我,若有深意地笑笑,好一会儿才道:“我们进屋再说。”
进屋?进谁的屋?这大晚上的还要进我屋?
不过刘浩维还在家呢,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可一进家门才发现失策了,刘浩维不晓得跟谁鬼混去了,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没回家。我只得硬着头皮让他进门,沏了茶给他倒上。他端起茶杯闻了闻,道:“你还是喜欢铁观音,这味道真香。”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俩都熟似的。我刚想反驳他一句,忽然又想到上回离开时他说的那些古古怪怪的话,终于还是没开口,老老实实地等他给我解释清楚。
“慧慧,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
他说话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眼睛一直看着我,表情真诚而生动。可是我却总有一种在做梦的错觉,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所说的内容太过匪夷所思。我是说,以他的智商,是怎么能编出这么明显的错漏百出的故事来的。
在他的面前,我总是这么容易泄露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一说完,就无奈地摊手,低声摇头道:“慧慧,你不相信我。”声音里居然还带着一丝半点的委屈。
我赶紧挥手否定道:“我没有不相信你。你要真瞎编,也不至于编得这么不靠谱。”
他的脸色更臭了。
“好吧,”我想了想,认真地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我本来说的就是真的。”他坚持地道,声音愈加地无力,“你甚至还给我打过电话,十一月24号下午一点五十七分,通话时长46秒,你在三医院给我打的电话。那天我不在,曾秘书接的。”
他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上回他还问我来着,可他不是说那天他在三医院瞧见我了吗?敢情是在套我的话呢。
我苦笑,“可是,我却半点也不记得了。所以——”
“所以我们从头开始?”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双眼发亮。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这种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就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我到底有些害臊。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把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告诉他。他听完了,也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样。
“你真的没有去考试过?”他又问了一遍。
我狠狠地点头,“百分百没有。就算再怎么失忆,这么重要的考试,总会在家里留下些痕迹。可是,一点也没有。所以才奇怪。”奇怪就算了,但这种悬在半空里不上不下的感觉才要命。像我这样的老实人,从来都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这样的成果来得太突兀,我不仅没有喜出望外的惊喜感,反而觉得很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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