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三人匆匆返回教堂内,奋笔疾书,写下内容完全相同的两封信件。第一封信被魔法信鸽带走,飞往西方德维尔领。间隔半小时,被放飞的第二只魔法信鸽同样飞往德维尔领。
望着消失在天际的身影,安德烈庆幸先前并没有直接给保罗回信。
“吾友,我希望能听到你的解释,为什么劝阻我对议会的警告。那群愚蠢残暴的议员,必然不敢冒着得罪一位中级骑士的风险,肆意妄为。”主教阿奎那目视安德烈双眼,对答案的渴望溢于言表,“你不是一个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安德烈,说出你的理由,我们会支持你的。”
另一位主教,伯希蒙德,以点头来表达相同的意思。
“好友们,感谢你们一如既往的理解和支持。”安德烈勉力苦笑,“我们信错人了。冷酷的范巴德要对付的不是德维尔家,反而是手无寸铁的难民。他的目的就是要送难民赴死,没有我们的建议,他也会想到别的地方,另一个难民的埋葬地。德维尔骑士的真实实力能阻止他们将难民运过去,但如何阻止他们将难民丢入海里?没用的,没用的……”
阿奎那扩散的瞳孔,显示了他的震惊。联想到这两天议会突然对难民增加的救济粮,城内5大教会关闭教堂,他明白过来,松软香甜的白面包和甘甜的酒水是难民们最后的晚餐。只怕城外的难民也难逃厄运。两位好友眼睛通红,颤抖的身体正在和他的一样在滴血吧,他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但愿马休能来得及,来得及过来。”安德烈呢喃。他望向西方,神情沮丧,除非会飞,不然怎么可能来得及。
“不,不。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能争取5大教会的支持,有他们一起,议会一定不敢做出这种泯灭人性之事。一定可以的,一定的,只要我们交出那个秘密。”伯希蒙德双眼放光,闪烁着希望的光辉,仿佛是抓住了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常人不清楚5大教会在卡莱的隐藏实力。光明教会的3位老好人,曾亲眼见过于战争之神神殿地下苦修的誓言圣骑士。神术消失的消息,对教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此为条件请那位圣骑士帮忙也大有可为。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光明教会大兴的机遇。
3位老牧师点点头,望向明亮刺眼的太阳神辉,“光明永存。”
殖民地,欧若拉的光秃秃海滩上,黑红的沙子格外显眼,浓郁的血腥味久久不肯散去。筋疲力尽的殖民队员懒洋洋地躺在河边,忙碌了一个早上,他们已不愿动弹分毫。就连热衷战斗的小鹰和蜥人,也蔫了吧唧卧在众人身旁。
大海中凶残的猎食者齐聚河口,争抢天赐盛宴。
哎,又是不适宜下海建码头的一天。马休摇摇头,凝望着远处。
晴朗的天空下,波涛翻滚,在海面之上有一大片乌黑,是一座岩石裸露的近海岛屿。它的位置偏西,避开了河口,离海岸线很近,马休目测,应该没有5里远。远远望去,丝毫不见绿色,是一座没有生机的荒岛。它的面积不小,从马休站立的位置看去,它独自占据了大半视野。
我见即我得。这么近距离的岛屿,如果被他人占据,势必会对欧若拉的安全造成巨大威胁。
马休向正在警戒的小杰罗吩咐几句,变身巨龙飞往无名小岛。海中觅食的肉食生物,被低空飞行的巨龙吓得胆颤心惊,暂时逃离尸体场。
无名岛屿狭长,最大长度约20公里,最大跨度约3公里,地势崎岖,怪石林立。光秃秃的地表,缺乏泥土的覆盖,其上树立着颜色各异的珊瑚礁。马休从未见过的各种鱼、虾、螃蟹尸体,隐没在烈日暴晒的岩缝之间。翠绿的苔藓攀附在岩石的背阴面,无声地宣告着,生命力的顽强。大约是在岛屿中心的位置,有一抹清澈的泉水喷涌而出。水质清凉、甘甜,比之赫利俄斯河毫不逊色。
奥丝塔拉,马休这样给它命名。这是欧若拉在某些寓言中的另外一个名字,寓意黎明与春天。奥斯塔拉和欧若拉,一体两面,正如岛屿之于海岸殖民地,同时也说明了两者不可分割内在含义。
除了将她变成一座军事前哨站,马休暂时想不到别的用处。没有土壤不适合耕种,缺乏各种材料难以发展加工制作所,作为出海休息站又离海岸太近。没有正规军队的德维尔领,凭借马休一人担当军事防卫任务,也完全不需要军事基地。
探查任务完成的马休,没有立刻返回,向着河流西侧的山林飞去。临海岩壁陡峭,无法直接从此处登临陆地。山峰的背海侧倒是郁郁葱葱,粗壮且古老的大树众多,景象繁荣。
攀升高度继续向北飞行,从领地延伸过来的山脉高耸入云。新长出的峰顶,已然是生机勃发,绿草丛生。马休情不自禁降落在峰顶。远古银龙,伊塔尔·阿拉戴斯·塞尔·艾尔的龙巢浮现在脑海中。它由三个相连的区域组成了一个前厅,一个开放的庭院和一座宏伟的寺庙。
属于巨龙的记忆里,龙巢不仅仅是巨龙沉眠之所,也是和巨龙紧密联系着的所有魔法能量的纽带。巢穴会成为一个家,承载着这个词汇蕴含的所有的情感和魔法共鸣。这会是一个圣地,也是龙储藏宝物的宝库。这是一个力量之所,带着巨龙在多元宇宙的回响。
是该建立一座龙巢了。巨龙的血液刺激着马休,糅合着他对家的渴望,将情绪推上了巅峰。必须建立一座龙巢了,他下定决心。
然而,此处并非理想之地。
银龙理想的巢穴建立在山巅之上,云朵之中。但又不仅限于此,一座合格巢穴需要在一处有魔力共鸣的地方建造。可以是一颗最古老大树的生长区域的中心。也可以是一个神明在一次物质位面之旅中留下深深烙印的地方,可能是一个脚印,一滴眼泪,或者是一滴血永久溶入的大地。
那个满足所有条件的最佳的理想之地跃然脑海,永恒之树所在之地。他想,这应该不算亵渎吧,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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