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摸摸他的头,笑道:“你可要抓紧了,老太太今年已经一百又八十九了。”
葛白用力地咬着牙,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老夫人笑笑,说:“那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喜讯。”
葛白出了老夫人的门,嘴巴闭得紧紧的。
他心里又难过又自责,他仰头看天,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抹去滑出眼角的泪,而后大步走了。
傍晚时分,他去了孙家在城中最大的一处商铺,简月清和简大奇都等在那里,负责孙家生意的一些管事也都在。
每月的这一天,葛白都会把大家召集到一起,盘点一下孙家在过去一月的收入与支出,并强调接下来一月需要着重关注的地方。
等他交代完了,管事们便都散去了,只留下了简月清兄妹俩。
葛白说:“大奇,你也走,我有事要和月清单独谈谈。”
简大奇非常震惊,葛白如此直白且粗暴,和他以往的行为方式大相径庭。
而且他也想不出,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事是简月清能知道,而他简大奇却不能知道的。
简月清的反应也不比她哥哥好多少,她既不明白葛白何以要支走简大奇,也不明白葛白究竟要谈些什么。
简大奇艰难地将自己肥胖的身躯从椅子里拔出来,一步三回头地慢慢出了屋。
葛白催动元气设起屏障,从怀中取出两本册子放到茶案上,说道:
“孙家明面上的产业,我差不多已经全交到你和大奇手中了,但是,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在这里。”
他把手指点在那两本册子上,“这两本册子,非常非常重要,他关系的不仅是孙家的根基……”
他示意简月清先看看。
简月清拿起册子,只扫了一眼,便惊惧抬头,骇然地望着葛白。
葛白示意她接着往下看。
简月清越看内心越震惊,拿册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变了又变。
“我决定慢慢把这些也交到你手中。”葛白说。
简月清停下来,极力地控制着颤抖问:“为什么?”
她觉得很奇怪,这两年,葛白不停地把孙家的产业转交到她手中,现如今,几乎所有的账目都是简月清在处理,葛白只是关注一下大局。
她知道,这绝不是葛白心中把自己当了外人,单这两本册子,说轻点,也关系着整个孙家的命运,老夫人能放心地交给他,足以说明老夫人对他的看重。
现在葛白连这么隐秘重要的东西也要移交给她了,这让她有了一种错觉:
葛白所做的一切,像极了一个濒死之人在一件件地交代后事。
葛白说:“这事太重要了,我怕万一我有什么意外,这事一时没人能接得了手。孙鲁是个粗人,我观察了许久,这事只有你最合适,我也和老夫人沟通过,她的看法和我一致。“
“可……可这些太……我怕……”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可以胜任的。”葛白鼓励她说,“而且不是让你一下子就接过去,我会用上三到五个月,让你逐步来替代我的。”
简月清神情有些恍惚,一时之间还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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