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地狱业火只能净化灵魂,并不能烧毁实物,所以,在菊子和她的三个孩子带着笑脸消失在火光中之后,“叮当”一声,那枚关键的簪子掉在了地上,滚了两下,在风织身边停住了,就像是要感谢她似的。
风织终于能够舒口气了。她用颤抖的左手捡起发簪,放进怀里,然后靠在石壁上,静静修养。现在的她几乎是一动也动不了了,灵力全部消耗完毕,要是没有人及时把她带出去恢复灵力,恐怕她真的要在这里魂飞魄散了。
她苦笑了一下,微闭着眼,想想那个罪魁祸首正不知道在哪里看好戏呢。果然是遇“主”不淑,只能怪自己命苦了。
风织还没感叹两下,那个不厚道的某人就很适时地出现了。
“哦呀哦呀,你的样子还真是凄惨呢。”邑辉像个幽灵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还是穿着那一身白色的外套,优雅地踏过被鲜血和灰尘染成紫红色的斑驳地面,走到风织面前,在这呼气成冰的季节里,笑得一脸春风和煦。
二八回
风织缓缓睁开眼睛,连叹气的力道都没有了,只能以微弱的声音说道,“啊啦……呵呵,没什么,命还留着。”
邑辉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推了推镜架,现在的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原因的不痛快,原本每当看到血液的殷红而不由产生的兴奋感此刻却被烦躁代替,让他极度不悦,却又制止不了。
他眯着眼居高临下俯视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风织,努力压抑这种不畅快,待到心情稍微平复,然后,露齿一笑,“生气吗?”
风织愣愣地看着邑辉,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邑辉笑得更深了,“看了你还没明白过来,我借机会故意将你留在馆内、让你一个人面对恶灵的事实……”
“啊,这件事的话……我早就知道了。”风织很冷静地说道。
这个回答并没有完全跳出邑辉的预料,不过却有个细微的地方让他不得不在意。
“什么时候察觉的?”邑辉以一种看似无所谓的语气问道。
“唔……让我想想哦。”由于休息了片刻,所以风织的体力也稍稍恢复了点,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像平常那样说话了,“……应该是在医生你在二楼消失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吧,不过真正意识到还要后面一点。因为再怎么看都很奇怪啊,这里的恶灵明明力量很强大,并且把入侵者当猎物看待,就不可能会做出类似POLTERGEIST的举动,那样只会在一开始就把猎物吓跑而已,所以这样一想就可以明白,那一阵骚动是医生的作品吧。再结合当时的情况前后一串想,很容易明白医生你的企图,是想要试试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吧。可惜,我始终是个半吊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什么叫半吊子?你也太小看自己了吧。”邑辉很不客气地打断风织的话,眼底闪着寒光,冷冰冰地说,“四方五天封神阵,这种失传已久的最强奥义都能够运用自如,做我的式神会不会太委屈你了呢?”
“运用自如还谈不上,我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赌一把而已。”风织隐隐感觉到医生的怒意,回答得有些谨慎,她想了想,又补充,“而且,封神阵也算是我们祖上流传下来的阵法,虽然对于外界而言是绝高奥义,可是对我而言也只是一种高级缚灵咒阵罢了,缺点也很多,可是在自己的性命就要受到威胁的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吧。”
邑辉直直地凝视着风织,面无表情,眼底的寒光却没有隐去的迹象,尽管周围已经没有恶灵,可是不知不觉间冰凉的冻气却还是在这个空间内蔓延开来。
确实,四方五天的咒阵虽然威力强大,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以至于其最后变成传说,这些内容邑辉也只是从古书上稍微获知一二罢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咒阵,灵力消耗多,参与人数多,前期准备时间久,操作复杂,最终却只能完成束缚,远不能达到攻击破坏的目的。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强大的灵能师本身大多清高,不爱与人合作,终于这个咒阵退出了灵异界的舞台。
可是这一次,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邑辉也还是开了眼,这么复杂的咒阵居然仅凭一个人就能完成,虽然威力大打折扣,却仍然是一件令人惊讶不已的奇事。
风织眼看邑辉的脸色有转坏的趋势,又慌忙解释起来,“其实啊,这个咒阵被我家祖上改良过,所以才能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勉强做到,不过实在是我能力太差,所以……”
邑辉还是没有接口,就这么盯着风织看。
“那个,医生,我真的没有隐瞒你什么……”风织怯怯地看着邑辉,又小声嘀咕,“而且,你又没问过……”
风织低着头,不由噤了口,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了。
令人心悸的沉默盘旋在地下室低矮的上空,可是,却突然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切断了。
“为什么不生气?”明明是漆黑一片的密闭空间,邑辉的眼镜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泛着亮光,也遮掩了他眼里的深意。
“哎?”风织不解地看着医生,满脸诧异,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口,“啊,说起来真对不起,我没有把那些恶灵收服住,就这么净灵了,呵呵,没有完成任务……”她暗想,不会是自己没抓到式神的缘故,医生不高兴了吧。
“明知道是我存心把你丢进一堆穷凶极恶的对手当中,为什么不生气?我可是背叛了你啊。”邑辉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就像是自信满满早就瞄准的目标,到头来却一脚踩空,跌入虚无一般。明明就是期待着想看到她愤恨的眼神,明明就是希望她能够憎恶自己,为什么,她可以这么一脸无所谓?难道她真的是如此善于隐忍的人吗?不,不会,即使是擅长压抑情绪的老手,也不可能始终维持镇定,更何况,现在伪装也没有意义。
“啊,难道医生是希望我生气?”风织一脸恍然大悟,习惯性地想伸右手搔搔下巴,却猛然发现自己早就空荡荡的右臂,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自言自语起来,“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不过,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背叛吧,可是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生气的地方啊,和以前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邑辉听着风织的自言自语,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原来一开始他的目标就错了,自己的小伎俩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连上心的功夫都没有。这个女孩究竟以前经历过怎样的伤痛和背叛,才会对于自己的这种令大多数人厌恶的行为无动于衷?甚至是对于应有的举动反而不解和疑惑?
“啊,医生,对不起,我果然应该是要生气的吧……”风织担忧地看着邑辉,又低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生气啊……”
呵,原来如此,看来这次行动,自己是完败呢。邑辉闭了闭眼,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懊丧,半晌才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既然知道我早就脱身了,为什么还留在屋子里挨打?你是笨蛋吗?”
“呃……确实有想过要离开……”面对医生带刺的责问,风织又开始绞尽脑汁想答案,没办法,谁知道要是他一个不高兴,自己会不会立刻消失啊,现在她可是连逃跑的余力都没有了。
“嗯……不过后来我又想,要是我就这么走出来的话,要么就是被医生丢回来,要么就立马被你就地处决,所以相较之下,我还是乖乖完成任务比较好……”风织用那只唯一的左手抓了抓沾满灰尘的头发,怯生生地看着邑辉的反应。
面对自家式神这种近乎白痴的思考模式,邑辉真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缓缓蹲下身体,取下手套,伸手抚摸着风织布满血污的脸颊,“虽然鲜血满身的你确实比较迷人,可是这次,太脏了,泥水比血水还要多……”
不明白医生到底是什么意图的风织先是瑟缩了一下,后来眼见对方没有杀意,才稍稍安下了心,“医生还是不要太靠近我比较好,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话刚说到一半,风织的眼睛忽然睁大了,径直看着邑辉的后面,也没等他回应,就猛地将他一推,然后用那双还在流血却已经痛得麻木,早就失去最重要部分的下肢,撑住地面,用尽全部的力气一瞬间站了起来,朝着未知的黑暗迎面而去。
阴影里闪出一道寒光,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被划破的割裂声,风织的身体重重地向旁边飞出,摔倒在地上,由于强烈的惯性,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邑辉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刹那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异,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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