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锦书的眉尖微微蹙着,带着一点忍耐地低垂着眼睫,脸上有震惊、有戒备,或许还有被非礼的愤怒,唯独没有因情而生的红晕。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嘴唇、脸颊和身体,原本就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不是他。
心里似有惊涛洪流涌过,终究化作尘灰。
相遇以来的一幕幕浮现在心里,锦书愈想愈是迷糊,也觉得心惊。以至于夜里与沈斯晔通电话,他都听出了她的心神不宁。她犹豫一下,终于没把这件事告诉他。男人大概都是介意自己领地的,还是别惹得天下大乱了罢。
沈斯晔信以为真,只当她受了凉,柔声安慰她要她早点去休息。锦书挂了电话,想到此时已经是燕京的深夜,微笑的时候又低低叹了口气。
她的心神不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直至临下班时,一身训练服的吴隽出现在她面前。
“姐姐!”
青年比起在燕京时晒黑了一些,一双眼睛却亮的像晨星。他拍打着发梢上的水珠,样子活像一只抖毛的牧羊犬。锦书不由得抿嘴微笑,心情一瞬间变得极好。“你怎么进来的?”她递给他纸巾。“擦擦脸,外面还在下雨?”
“我一直负责给你们实验室护送设备。”她表弟笑着说,“顾老师和我也熟。姐姐下午有时间没有?我在湖上王宫定了位置,好久不吃了,有点犯馋。去嘛去嘛。”
迷彩服马丁靴的帅气军官,却能对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女生流畅地撒娇,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锦书放下笔,似笑非笑地说,“沈斯晔要见了你这样,下巴都该掉了。”
大男孩摸了摸脑袋,讪笑。“姐夫和姐姐怎么能一样呢……”尤其他姐姐的确是姐姐,姐夫却不止是姐夫。锦书微微瞪了他一眼,倒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这句话够贴心。
好在这个下午雨势渐收,天边甚至透出了一丝明光。坐在吴隽那辆破烂的二手吉普车里,锦书抓紧了安全扶手,有点哭笑不得。能看出来这辆车曾经是军用车,但明显经过了深度改装。青年炫耀地说着自己如何提高这车的性能,轻车熟路地蛇行,敏捷地避开了狭窄巷子里出售芒果的小摊。显然,他已经对这里的路况烂熟在心了。
“呃,对了,姐姐。”他忽然缩了缩脖子,试探地说:“……我还要去接一个人。”
锦书正饶有兴致地翻看车里的报纸,闻言抬头一瞥:“嗯?”
“是我好朋友,我约了他一起。”吴隽小心地说,“姐姐不介意吧?一起吃个饭。”
锦书莞尔。吴隽很快把车开到一处没有标识的军事设施前,停在路边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一个穿夹克衫的高个子青年从院落里飞奔出来,东张西望。吴隽摇下车窗,对他的朋友招手高喊:“子恒!”
被唤作子恒的朋友立即看过来,眸子在雨后阳光下煜煜生光。他大步跑过来,拉门上车。
“这就是你姐姐?”他从副驾驶座上回头看着锦书,礼貌的微笑。她看见青年的外套上印着一个皇家空军徽标。“——何小姐对吗?我叫钟子恒。”
锦书微微一笑。“你好。”
“你跟我一起叫姐姐好了。”吴隽说着,发动了车,在无人的大道上潇洒地做出一个漂移。锦书猝不及防,吓得差点尖叫起来。钟子恒有点责怪地瞪了他一眼。吴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才熄了炫耀车技的心思,专心开车。
湖上王宫还是记忆里的富丽堂皇。大厅里依旧是仕女往来、衣香鬓影,连日的暴雨并没有消减这里的奢华安宁。侍从把他们引领到桌前,拿来了菜单。给锦书的那一份菜单并没有标注价格,但她大致能想象到可能的价格。北极的冰块要运到位于回归线上的榄城,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锦书翻看着精美的册页,目光掠过那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不禁无声地叹了口气。
“——快看,那边是不是帕蒂尔?夏玛?!”
吴隽忽然捅了捅身边的朋友,兴奋地小声说。“你说我要不要去找她要签名?”
锦书和钟子恒一起讶然看过去,果然,大厅的另一头,一位带着墨镜的窈窕淑女正在与人交谈。原来这是本地一位极有名气的电影新星,才拿到了一个国际大奖,正是名气如日中天,在驻军里亦有为数不少的拥趸。吴隽如数家珍地说着,锦书听的有趣,钟子恒却耸耸肩,“别做梦了,你制服都没换,过去让风纪处抓你?”
他喝了一口水,忽然莞尔。“再说人家名花有主,有苏慕容在,也轮不到你。”
吴隽蔫了下去。锦书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哭笑不得。
若有感应,帕蒂尔?夏玛忽然遥遥投来目光。吴隽兴奋地高高挥手,却被钟子恒一把按住了。两个人彼此瞪视较劲,谁都不肯屈服。或许是觉得有趣,美人隐约挑了挑眉,唇角浮起一丝笑容,竟不顾经纪人的劝说婷婷走近。
近看时,那双绿宝石般的碧色猫眼竟是夺人心魄,连锦书亦为之惊艳,却又隐隐觉得有点奇怪。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美人微微一笑,用极标准的国语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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