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一片寂静,战俘们都面面相觑,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啪的一声,那个老人重重一掌拍在面前的小桌上,瞪着大竹森大声训斥,“你这个家伙说什么混账话,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难道你会去向那些你吃过肉的猪啊牛的去道歉谢罪?你要记住,我们是被苏联人和美国人打败的,不知被那些支那人!”
“可是他们不是猪牛,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大竹森也脸胀得通红,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人是不可以互相残杀的!”
“混账!”那个老人大吼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大竹森也恶狠狠地挥出拳头,突然看到身前坐着的几个战俘脸色都变了,身子都像踩了弹簧似的从座位上站起,嘴里大声用俄国话喊着,“大尉同志!”
那个老人握紧的拳头定在空中,缓缓转过脑袋,见到冷着一张脸的娜塔莎站在他身后。
“那个谁?”娜塔莎盯着那个老人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就无所谓地冷笑,“抱歉我忘了你的名字,我刚才站在后边听你们吵了半天,既然你说到弱肉强食,也说到你们日本人是被我们苏联打败的,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我就算现在再怎么折磨你,你也没有意见?”
“你,你?”那个老人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变形,但还是强撑着自己,小声说着,“大尉同志,这里已经到了支那,你不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你错了,在我没有将你们转交到哈城战俘管理所之前,你们这些人都还是我们苏军的战俘。”娜塔莎说着,向面前站得笔直的战俘身上一一看了过去,目光变得冰冷,“我同意我听到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做坏事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于是,那个倒霉的老家伙被剥夺了坐在座位上的权利,只能笔挺地站在厕所的门边,三天后他像一块烂木头一样倒下,再也没能够站起来。火车到了哈城,大竹森也见到那个老人被人背下了火车,脸色死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大竹军医。”迟田拉着大竹森也的胳膊走到一边,见没人注意到他们,目光复杂地小声劝道,“我们都是日本人,以后还要回日本的,你要知道,你说的那些话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的。”
大竹森也喘着粗气,憋了半天才很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我只是担心万一日本再发动战争,我们注定还会失败,到那时候我们可能连个可以回去的家园都不存在了。”
火车停停走走,在两个星期后的一个清晨到了哈城,战俘们下了火车后,被十几辆蒙着深绿色厚重帆布的卡车接上,一路摇晃着向哈城市区方向行驶过去。
“哈城现在还是很热闹啊,想想当时我们在哈城待的那几年,还真是令人想念呢。”迟田偷偷掀起蒙着卡车车厢的篷布的一角,对着车外打量,嘴里小声感慨着。
车厢里其他战俘也都将身子凑了过来,贴在篷布边缘往外看,嘴里都是啧啧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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