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送了上来,厨房大娘足足堆了三碗的菜,还送了好几张习玉教她做的蛋饼,两人都饿了,赶紧埋头大吃,习玉塞了一块肉去嘴里,口齿模糊着说道:“你说,咱们要是真的遇上了鹤公子或者你爹,那该怎么办?最近我老想这个。”
念香替她夹了一筷子鸡翅,说道“我猜不会,他们都是那种躲在暗处观察了,不到最后一刻不出来的大人物。何况爹比我能沉的住气,就算他看到我,只怕也不会动声色。何况鹤公子要来,目标一定是碧空剑诀,他不会节外生枝,在这个节骨眼和爹发生什么冲突,那是因小失大了。”
习玉兀自想象了半天,忽然笑道:“诶,你见过鹤公子本人吗?我们一直在忌讳忌讳的,我却很少听你提起他,他长什么样?多大了?”
念香想了想,“印象中,炼红刚嫁给爹那一年,鹤公子来过,还是在大婚那日来的。那时候我还小,记得也不清楚了,但是大婚之日,只有新郎新娘才能穿全红的衣物,可是鹤公子来的时候,穿的居然也是全红的喜服。当时爹非常愤怒,差点就要和他打起来。后来炼红以死相逼,说死也不会再回朝鹤宫,鹤公子才转身离开。他当时的笑声,我一直忘不了,简直比哭还难听。至于他长什么样,我居然给忘了,只记得他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不输给任何我见过的美丽女子。”
炼红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习玉发觉这里面有八卦可以挖掘,立即讨好地凑过去,笑道:“从来没听你说过炼红的事呢!她以前与鹤公子认识?莫非还是旧情人?”
念香叹了一声,“这些事情,没有知道的必要。炼红现在很幸福,那也够了。鹤公子是她的梦魇,你日后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
习玉哪里肯放,转了转眼珠,笑道:“那好,我问,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可以啦。我才不会去炼红那里乱说!不过你没听过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了解一点鹤公子,万一真遇到了,也好对付呀。”
念香无奈地点头,刮了刮她的鼻子,“拿你没办法!什么都要知道,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子!不懂得大人的辛苦。”
“炼红以前是鹤公子的……诶,情人?”
念香怔了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忽然长叹一声,“算了还是我说吧!要你来问,还不知道问去猴年马月。”
念香于是把炼红以前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炼红曾经是朝鹤宫的弟子,以前朝鹤宫还是收女弟子的,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武艺精湛,炼红是其中一个最为出色的。鹤公子彼时年约三旬,相当于从小抚养炼红长大,两人的感情不只是师徒,更类似父女。炼红长去十四岁的时候,容貌日益娇艳,外加使得一手好鞭子,在江湖上也是越来越有名气,明里暗里来向鹤公子提亲的人不在少数,但都被他婉拒了。
当时鹤公子还不像现在这样被江湖上人人视做魔头,欲处之而后快,甚至还颇有侠名,乃是东良数一数二的大侠。可是谁想得到这个外表风光的大侠,竟然会爱上自己的女弟子,从此就变了一个人。炼红在一次意外中结识了丧妻的泉豪杰,为他的气魄所倾倒,这个热情的女孩子不顾矜持地表白了爱意,泉豪杰也对她很有好感,于是泉豪杰备了厚礼去朝鹤宫提亲,又被鹤公子拒绝。为了此事,炼红与鹤公子大吵一架,准备连夜出逃,与泉豪杰私奔的时候,被鹤公子发觉,将她软禁了起来。
听到这里,习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轻轻问道:“那……那鹤公子是不是……那个,欺负了炼红?他怎么能下的了手?炼红对他来说应该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啊!”
念香叹道:“所以,这是冤孽,炼红恨他入骨,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软禁了炼红近一年,待她有了身孕快要临盆的时候,才肯放她出来稍稍透气。炼红就趁这个机会从朝鹤宫逃了出来,半路由于颠簸,在山野间小产了,生下一个死婴。这件事是炼红最不愿意回想的,若不是她上次喝醉了与爹聊天,我也不会知道这么伤心的过往。她生子的时候,年仅十五。比你还小一岁。”
习玉只觉浑身寒毛倒竖,喃喃道:“才十四岁就……这是强奸未成年啊……鹤公子应该被抓起来枪毙!”
念香摸了摸她的脑袋,轻道:“她的命很苦,由于在野外生子,没有好好调理,加上一路从东良强撑着赶来西镜找我爹,当她来到泉府的时候,早已不省人事。大夫说她从此再也不能生孩子了,爹也不计较,等她身体恢复了之后,就明媒正娶,将她娶为二夫人。鹤公子听说了这事,就发了疯,跑过来要强行带走炼红,然后就像我前面说的,炼红以死相逼,他只得怅然离开,回去之后遣走了所有的女弟子,从此性情大变。”
习玉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我……我绝对不会和炼红说起任何关于她过往的事情的……”可是,生活果然不像小说,按照狗血的剧情,炼红应该对鹤公子一奸生情,再奸钟情,从此两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她却恨他入骨,习玉简直无法想象,她那一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每天都被一个自己恨到极点的人蹂躏侮辱,倘若不是怀着对泉豪杰绝对的信仰钟爱,只怕她也撑不过来。
念香将她搂去怀里,放她坐在自己腿上,喃喃道:“所以……鹤公子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我绝对不能让他将你抢走,我宁愿远远避开,习玉,你也不要因为好奇而去凑热闹。只要你能平安无事,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
习玉握住他的手,两人良久无言。不知过了多久,习玉忽然笑道:“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我们出来了那么久,也没遇过什么危险,你别多想啦!我是个丑八怪,鹤公子看了一定大失所望,绝对没兴趣来抢我的,你放心!”
“谁说你是丑八怪……”念香轻轻揭开她的领口,在她洁白的脖子上轻轻一吻,低头瞥见她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块青红的吻痕,不由用手轻轻摩挲了上去。
习玉显然还没习惯这种亲昵的方式,可是却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好像一只被人爱抚的猫。她懒洋洋地说道:“除了你还有谁……哦,还有那个花仙紫……”
念香忍不住失笑,“别提那人,真煞风景。”然后他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除了本少爷,谁也不许说你是丑八怪。不然通通掌嘴!”
习玉咯咯笑了出来,抬手去揪他的脸皮,“我才要掌你的嘴呢!没口德的家伙!”
念香由着她去抓自己的脸皮,替自己摆出各种鬼脸,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半晌,才低声问道:“习玉,你欢喜么?和我在一起,真的幸福么?”
她故作正经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念香的脸从青到白,又从白到青,和变色龙似的,习玉忽然笑了,“笨蛋!”她刮了刮他的鼻子,“倘若不开心,我才不管什么命运一说,半途就跑路啦!而且会带着你身上所有的钱,叫你做叫化子去!”
“哇,这么狠!”念香怪叫,“不行,这丫头心肠歹毒,我要狠狠治理她一顿!”
他们俩又在凳子上闹成一团,差点把碗筷都打翻了,一直到隔壁客房的人用力敲墙,大声骂道:“现在什么时辰了!鬼叫什么东西?!要叫回家叫去!”
习玉的手还留在念香脸上,念香还挠着她的痒痒,两人同时僵住,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念香起身关了窗户,柔声道:“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6.情况扑朔迷离
花山位于北陀西南,是北陀三大峰之一,当然,这只是它名扬天下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花山有一座据说无比灵验的神庙,每天去上香祈祷的游人无数。而最重要的原因,则是花山有个长云派。
说起长云派,就不能不说这次念香将要去拜访的人物,泉豪杰在儿子临走之前特地写了拜帖给此人,倘若念香在北陀能得他照顾,行走会更加方便。此人便是长云派掌门欧阳惊风。他在江湖上是与玉阳鹤公子,临泉泉豪杰齐名的人物,但既没有前者的乖张刁钻,亦没有后者的豪放大气。
是的,欧阳惊风此人用现代话来形容,就是非常低调内向,几乎不参加任何江湖聚会,与他那威风的名字刚好相反,他沉默起来,简直就是一团空气,让人根本注意不到他。尽管如此,三十年前一个小小的长云派却在他手上发扬光大,成为北陀四大派之一,不能不说此人的手腕一流,头脑也是一流。
要去长云派,必要先去花山镇,这是花山脚下的一个大镇,平日都是人来人往,热闹之极。当念香二人的坐骑终于踏上花山镇的青石板路时,刚刚是华灯初上时分,路边的酒馆饭馆热闹非凡,粗粗瞥一眼过去,几乎都是江湖中人。
习玉的脑袋从大氅里探了出来,左右看,一面轻轻说道:“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啊,我还以为会打起来呢!”
念香失笑,“笨蛋,长云派还在山上呐!怎么可能在花山镇打起来!眼下这些人一定是刚到的,咱们得快点去客栈投宿,省得没了客房,那你只有陪我上山睡树下了。”
骏马行过街角,却见拐角处耸立着一栋碧绿色的建筑,雕栏玉砌,粉色的纱帐甚至从二三楼的半圆形窗户那里透出来缓缓摇动,看上去甚是华贵富丽。那建筑门前挂了一溜十二盏朱红大灯笼,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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