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作轻松:“那是因为我想把你当作兄长……”
“嗯,非弟弟,你等着看哥哥怎么赢你吧。记住,赢了你后,我会在当夜……小笨蛋往哪儿跑?希贤堂在南面,你往讲堂去做什么?不想考了?”
希贤堂。
这座座落在书院南面的高大的歇山顶建筑,面山而建,环境清幽,看上去十分厚重沉稳。
走上五层台阶,站在宽大的廊下向里一望,不由暗自吃惊。
早就听说来了不少外书院的书生,却仍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参加年试。高大深旷的大殿内,一人一张单独的矮矮的书桌,基本已座无虚席。
“野小子怎么到现在才来?来了还不快进去?马上就要开考了。”
头上挨了一下,我忙转过身看,笑了起来。
谢清玄。
一袭青色长袍纤尘不染;雪白长髯当风微拂;精光内敛的双眼此刻却隐隐有几分孩童式促狭的笑意。右手握着一只竹节紫砂的壶,晨风里,茶香隐约。
我笑嘻嘻上前一把揭了他的茶壶,伸颈闭目一嗅:“香气清鲜醇和,闻之如处春野,好茶好茶。”
“闻什么闻?野小子要是考得好,老夫新得的三两白毫银针,或许可以分你一盏半盏的。现在,你给我进去吧。”
咳,好像香味会愈闻愈少似的,老头从我手中抢过壶盖捂上,只差没一脚把我踹进希贤堂去。
进去。
后面阿玉跟上来,在我耳边来一句:“野小子厉害。谢清玄,昊昂士林声望最卓著的贤达,朝廷多次相招拒不出山的名士,南山书院真正的院长。最是清高目无下尘的一个人,遇见你居然会变成这样?”
我作愧不敢当样。
阿玉看看我,微笑起来:“小非,你这样做,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吧?”
呵呵,这双眼睛才真正厉害。
是的,我怎能不紧张?
这一场年试对我们将意味着什么,我俩谁都心如明镜似的,我想此时紧张的应当不止我一人吧?
可看他,气质清贵仪态优雅,步履闲适得好像来参加春日郊游的。
希贤堂中原本十分安静,看到阿玉进来,悉悉悉衣衫摩擦声、方凳移动的声音响起来,许多人开始交头接耳。
“看到没有,容珩居然在笑……”
“……容珩,两年年试第一名。”
“他前面的是……穆非?”
“应当是吧。确实很难看,据说人品更差……”
“容珩会看中这种人?”
这种人?哪种人?
我心底笑笑,走到东边最后面靠窗的一个空桌上坐下。
前面的位置还空着,正犹豫着要不要示意阿玉过来,不知哪儿跑来个很瘦的书生,抱了笔墨莽里莽撞坐了过来,砰的一声把我的桌子撞得吱吱响。
阿玉看了看这人,目光里似乎带了某种审视,又静静扫了我周围一眼。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左看右看,全不认识。
阿玉选了我左前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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