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战一惊。终于也喝下一口海水,剧烈呛咳,“你……咳咳,你干什么!”
“去捡啊!那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快把手机捡起来!现在还来得及,跟她好好解释,再求她原谅。”她恶毒道。
“咳咳……闭……嘴!”那一口海水呛得不轻,他还在不停咳嗽,却一眼都没去看手机。
涨潮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也比任战游向岸边的速度要快。
说话间,两人又都喝了好几口海水。邬秀觉得,任战踩水的力度似乎已渐渐弱了下去,他不再说话,也不再咳嗽,只是用冰凉的双臂尽可能把她举得更高。
“你怎么回事?喂,你放开我,自己游回去啊!”她觉得不对劲,大声道。
海水没过了他的眉毛。苍白的头颅随着浪头的来去,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沉下去,双目紧闭,嘴唇逐渐浮现出可怕的青紫色。
“任战,任战!”她害怕起来,用力拍他的脸颊,“放开我,你别吓我啊!”
他像是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对她的话没丝毫反应。
她慌了,用力从他的臂弯中挣脱出来,好带着他一起往回游。但这并不容易,因为尽管他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两手竟仍固执地维持着托举的状态。
“我不死了,我保证。求你松手,我带你一起回去。”她在他耳边哭,脆弱地用手指想扳开他的禁锢。
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还是实在没力了,任战的手松了松,邬秀立刻架起他,竭力往岸边游去。
任战的体重将近是她两倍,即便是在水中能借着浮力,但以邬秀的身体,就是在海水里站上一会儿,也能要她半条命。
她连拖带拉把他弄回岸上,累得头晕眼花,但更糟的是任战,他整个人处于深度昏迷,呼吸若有似无。她两手颤抖按压他胸腹,做心肺复苏。
“白痴,白痴!你死了我就立刻再跳下去!”她魂飞魄散,边哭边骂。
半晌,任战呕出两口海水,睁开眼来。
“你才是……白痴。”他望着她,居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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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秀虚弱脱力,在医院住了两天才缓过来。
她能下床的时候,任战仍在重症监护室。
“原来他身体这么奇怪。人家吃海鲜过敏,他连碰一碰海水都会过敏,他还特么喝了好几口!”袁帅站在ICU外面,匪夷所思道。
那天,当他把任战和邬秀送到医院的时候,任战的血压值已降到非常低,处于休克状态。他特殊的体质连医生看了都傻眼,不仅对海水过敏,更对许多药物过敏,连抢救用药都如履薄冰。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能长到如此魁梧的体格,并且还成为警察。”——这是医生的原话。
邬秀仍是沉默。她好了之后就每天去任战的ICU病房门前守着。那是个玻璃隔断,任战有时候醒过来,她就立刻蹲下身子把自己藏起来。等他睡着了,又不知疲倦地等在门口。
袁帅问她那天的前因后果,她闭口不谈。
她总是把袁帅看她时拿来的水果啊,巧克力啊藏在口袋里,见到进出ICU的护士就悄悄塞上一颗,问她们任战今天的恢复情况。
护士见她痴心,便主动问你有什么话想对患者说的,可以写在纸上,我们替你送给他。
她又不说话,摇摇头,幽灵似的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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