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权夺利,也还只是荣禄手下。最要紧的是,徐一凡团体初起,到处都需要人,可不像北洋,人都塞满了!徐一凡还要在朝鲜讨生活一段时间,他这个了解北洋内情,又熟悉朝鲜事务地人才,徐一凡可是需要得很!
这个道理,袁世凯心里有数,徐一凡又何尝不明白。
两人对望一眼,徐一凡只是一笑,拍拍他肩膀:“慰亭,那就说定了,我上奏朝廷,你就是禁卫军汉城留守处的委员了,禁卫军北返,就留着你和朝鲜王室还有北洋打交道!在我手底下办事,只要卖力,还怕没有前程?”
他手划了一圈儿:“楚万里,只要批复下来,就是提督衔总兵,这些标统营官,也都是总兵副将的前程,詹达仁唐绍仪这些文官,少川此次一保就是布政使,达仁也是道员了。你还是同治,我先保你一个知府!”
他在这里安置袁世凯,军官们都不敢插话,听着徐一凡说的前程,一个个都还罢了。反正还是带这么多兵,也还是效力徐一凡。陈金平却脸色一动站了起来:“大人,怎么?我们不留在汉城?”
还有半句话藏住了,既然不留在汉城,那么左协主力,带着大队骡马,辛辛苦苦赶过来干嘛?
徐一凡回头看着他,轻叹一声:“金平,我是想留在这里,替朝廷镇着这藩国的!可是偏偏有人不乐意咱们呆在这里,一南一北同时扩军地计划打消了。咱们全师北返,好好建军!”
他脸色似笑非笑:“下面咱们就建出一支谁也不敢再来争地强军出来,步骑炮辎,我只要第一,不要第二!你们也不是白来,要不然让你们带着这么多骡马来做什么?你们接下来地任务就是,把汉城值得搬的东西,都给我搬空!全部运回平壤去!在汉城我就让一步,谁敢再朝北欺负我一下,到时候有好看地!”
军官们都给徐一凡地语调震得不敢说话,一个个只有肃然行礼。也都心中不平,禁卫军给朝廷立了多大的功劳?独掌朝鲜也是小可,居然还让人这么逼上门来!
当即陈金品和张旭州两个标统都杀气腾腾地应了一声是。摩拳擦掌的就想着下去动手。
这帮虎狼之师洗劫一番,朝鲜都城百年积储,估计将来库房里面就只能跑老鼠了吧?徐一凡磨着牙齿在那儿发狠,却听见那个洋鬼子流浪上尉提高声音喊了一声什么。他用的却是汉语,只是四声不对,七零八落,还来个倒装。脑子里面过了一下才明白大概是这么一句话:“阁下。如何安排我的职位?作为训练有素的军事人才,我要求得到符合身份的位置!”
这洋鬼子会汉话?在南洋学地?
徐一凡挑着眉毛打量他,兰度也坦然对望。继续他七零八落的华语:“阁下要建炮兵,我希望得到炮兵总监的职位,至少也是上校,贵国对应上校地职位是什么?提督?总兵?”
这洋鬼子看来是对大清军制下了一些功夫啊!刚才说不定也听明白了徐一凡对部下前程的吹嘘。顿时就心痒痒的了。
周围那些嫡系军官,顿时朝他投来了鄙夷的目光。徐一凡麾下两员重将,就算这次保升下来,也不过就是提督衔总兵,这洋鬼子居然还想和楚李两人平起平坐?
不过兰度的神态,倒是一直理直气壮。
徐一凡也是一怔。顿时就哈哈大笑:“想要功名?好说!阁下先到我禁卫军一标本部里面行走,了解一下咱们这支军队是怎么回事儿。我也好考校一下阁下的本事。到底能拿到多大的功名,就凭男儿本事领取吧!”
黄海之上,十数条黑烟如带,直上海天。
青黑的海面上。数条铁甲艨艟巨舰分开波浪。挪动着它们的钢铁身躯。这些炮利船坚地北洋大舰分成左右两翼。挂着猎猎而动的三角黄龙旗帜。夹着十余条形制各异的火轮船,这些火轮商船上也挂着各色各样的国旗。包头蓝衫的淮军步兵猬集在船头船舷。对着护送他们地威风凛凛地大舰们指指点点。
北洋水师八大远和超武扬威两条碰快船倾巢而出。护送第一起四千盛军登录仁川。拉出如此大地场面,不仅仅是为了护航。也是为李鸿章即将开始的交涉耀威。
对东洋小鬼子,可用不着客气!
海浪碰撞在定远号铁甲舰地船头,溅出了万千白色碎末。这艘七千余吨,铁甲包裹,有十二寸巨炮地主力舰和她的姐妹舰镇远,就是北洋水师地中流砥柱。也是北洋水师成军以来,威震东亚洋面的最大凭借!
不论什么时候,北洋上下,只要看到了这两条巨舰,就觉得北洋军势,永不会倾覆。
在定远桅杆上面,挂着丁汝昌的提督认旗,表明了她的旗舰身份。此时丁汝昌正站在飞桥上面,神色凝重,只是看着远处海面。在他身后,北洋水师左翼总兵,定远管带刘步蟾,还有数名随从官,都稳稳的站在他的身后。
这些日子,丁汝昌操持北洋水师主力准备出海,又到天津会合运兵船队,一直都心情不好。在陆师看来水师巨舰威武不可一世,局内人才知道这些巨舰的舰况有多么糟糕,不少都是勉强上路的。最要命的是,每艘军舰上面,炮弹储备都不足,而且多是实心弹丸。新式的开花炮子少之又少。军舰的战斗能力就在于火炮,弹药不足,这不就是一个空心大佬官儿么?还好上下都不认为这次能真打起来,也不是那么在意。
只有丁汝昌总觉着有点心事重重的。
猛的一个大浪扑来,又被舰首撞碎,飞桥上面诸人身子都是一仰,丁汝昌才从自己沉思里面醒过来,他回头看看,目光就落在了自己一个随员身上。这随员稳稳的站在飞桥上,随着波涛涌动而缓缓起伏,脸上总有一种沉郁倔强之气。正是撤了致远管带差使,一直投闲置散的邓世昌。看着丁汝昌目光转过来,他也不动声色。
丁汝昌正想说什么,就听见飞桥下面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就看见两个戈什哈扶着脸色铁青的叶志超走了上来。
这位此次出兵的陆师总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坐舒服的客船大餐间。非要死皮赖脸的要坐北洋水师旗舰以重威。都是敌体的同僚,丁汝昌也不好回他。结果上了船,挤了刘步蟾的官舱,一出海就晕船晕了个天昏地暗,连大烟都抽不香了。
眼看得他脚步虚浮的走上飞桥,水师将佐纷纷向他见礼。叶志超也没气力搭理。迎风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又干呕了两声像是才好过来,有气无力的就道:“阿哟皇天!老命去掉半条,丁老哥,你怎么能当好这水师提督的!兄弟实在来不得了,吃什么吐什么,到底什么时候儿,才能到仁川码头?”
丁汝昌要笑没笑,还扶了叶志超一把:“明天白天,就能到仁川了。这风浪还不顶大,曙青兄的盛军,看起来还挺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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