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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霓裳羽衣曲（第1页）

第二日上午，大福就换上了小厮的衣服，照着镜子看了看，还是挺有模有样的。出门就碰到李致远，压低声音请安。

李致远被大福低沉的嗓音吓到：“这会儿就扮上了？是不是也太早了。”

大福说这叫提前进入角色，晚上才能稳定的发挥。

别看李致远看着不着四六，还挺有门路，下午就拿到了两张邀请贴，戌时初，万登阁。

出行前，春生与她叮嘱半天，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大福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少爷后，转身上了马车。

行了半个时辰的路，才到了万登阁，看着就是一个私人会所，他们被人领进一个二层的观景楼，楼阁很宽敞。他们到时，已经有许多落座的，初略一看大概有一二十张方桌，桌上已经摆放了水果和糕点。

大福立在少爷身后头也不敢抬，又等了两刻钟，来了一位三四十岁的高大男子，自称是万登阁的主人。说自己一直喜欢读书人，想要结交他们这些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果然，大福一眼扫去，都是一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接着就是推杯换盏，饮酒作对的环节，李致远也参与其中。没想到他还是有二两墨的，大福决定以后少打击他，尊重一下寒窗苦读的读书人。

中场休息时，有古筝和舞蹈表演，穿着正式，不像之前的那次，大福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一场舞蹈结束后，大家酒意也上头，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这个阁楼的主人，也把话题从刚开始的诗词歌赋引到了之前的百花宴，这下分成了两拨人，一拨赞叹，一拨批判。从百花宴又引到这几年的天灾与朝廷的作为。有几人已是言语激烈，似对朝廷非常不满，眼看两方要发生冲突，打起来，阁主才出言制止，抬上来压轴的霓裳羽衣舞和都城名妓师桑桑。

人一出场，刚才闹哄哄的场合就安静下来。只见她身穿一袭白衣，头发梳了个飞仙髻，头戴红宝石花冠，额间红色牡丹花钿，皮肤白皙，桃花朝眉，眼中含情，鼻梁高挺，樱唇微启。

大福自己都看呆了，这是她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不愧是都城名妓，先不说舞蹈怎么样，这长相都让人看迷糊了。乐声响起，师桑桑甩动舞袖，步伐轻盈流畅，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大福从最初的欣赏变成了疑惑，越看竟越激动，小脸涨得通红。大福发现她自己竟然会这支舞蹈，看了这个动作，脑子里就出现了下一个动作，一个个的印证，让大福心中狂跳。但是这会儿全场寂静，她又不能突兀的开口说话，憋的像生气的河豚。

一曲结束，大家都沉浸在刚刚曼妙的舞姿中，少爷起立向阁主辞行。

上了马车，大福就激动的拉少爷衣袖，憋了一路终于可以说话：“少爷，刚刚那个舞我也会跳。”

她话音刚落，李致远就嗤笑出声：“大福，刚刚的霓裳羽衣舞是师桑桑独自创作的，据说元坤国只有她自己会跳，而且是今年刚刚推出。”

大福不理他，李致远讨了个没趣，干脆靠着车厢闭眼小憩。大福的眼睛黑白分明，晶莹剔透，这会儿在车内烛光的映照下，眼神里竟散发出红烛的光芒。少爷看着大福的眼睛，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大福依旧拉着少爷的衣袖再次肯定的说：“少爷，那个舞蹈我真的会跳。”话音引着少爷的目光来到了大福的唇上，红润饱满，小嘴一张一合，露出一点里面的丁香小舌。少爷已经听不见大福在说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唇上。

手腕的晃动提醒了他，少爷握紧拳头闭上了眼睛：“知道了，你会跳。我小憩一会，你安静些。”声音竟带着一丝暗哑。大福一看少爷这模样，觉得是不相信她所说，无奈的嘀咕一声：“可是，我真的会跳。”

春生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看到马车停，赶紧迎了上来，掀开车帘就闻到了酒味，搀扶少爷下马车。看到少爷眼神有些呆滞，就知道酒没少喝，张口数落大福没有照顾好少爷。大福一路因为舞蹈的事没人相信她，就有些憋屈，听到春生的数落，直接回了自己寝屋，什么也不管了。春生服侍完少爷洗漱就寝，还惦记着明日定要好好再训斥大福一番。

少爷做了个梦，梦中一个女子背对着他跳舞，身姿曼妙，薄纱微动，露出的半个香肩肤如凝脂，芊芊细腰上有一银色丝带随舞飞扬。少爷想去拉那条丝带，那女子回眸，竟是大福的模样。少爷醒来时觉得这梦颇为怪异，定是昨夜大福一直说自己会跳舞，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吱嘎，门被推开，大福掀起床幔，与少爷正好双目对视，大福惊喜又讨好的唤了声：“少爷醒了！”

大福昨晚想了半宿，还是要和少爷说舞蹈的事，那师桑桑说是自己独创的舞蹈，那她为何脑海里早一步就知道下面的舞蹈动作，这其中必有联系，也许是她有师父教，或是与相熟之人之前探讨过，总之，通过霓裳羽衣舞她或许能找到她的家人。

少爷突然看到大福这张脸，多少有点不适应，像是梦境与现实的重叠，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看大福要上前服侍他起身，慌忙拒绝：“你先出去吧，换春生过来服侍。”大福因有事要求少爷，今日也是分外听话，行礼应是后离开。

春生进来后就听少爷吩咐：“拿一身新的里衣。”春生抱着里衣走近，闻到了一股石楠花的味道，瞬间明白。小心把少爷换下的衣物和床褥收拾妥当，去开窗通风。

少爷因着昨晚的梦，看见大福有点不自然，所以一天都闭门不出，也不让大福进来伺候。大福郁闷，难道是昨天有得罪少爷的地方？复盘了一遍又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吾没错，是他们一个个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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