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寒山掌门所言的刹那间,护国寺方丈就明白,对方决不是随意说说而已。
武功高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已经完全能清楚感知到周围人交谈时的情绪变化,也正因为此,孟瑾棠才能确定,护国寺方丈口中所言,并非是虚言应付之词。
以镇国公王敬方的本事,在寻常人面前,固然能掩饰得滴水不漏,但若是换了桑仪明这样的高手发问,在对方气势的催逼下,几句话一过,就立刻能出现心灵上的破绽。
护国寺方丈在今日之前,便已经晓得孟瑾棠武功出色,也没料到,对方居然会出色到这般境地,这位年纪轻轻的掌门人,显然已经拥有了站在镇国公面前询问的资格,而且会在询问中吃亏的,绝对不会是面前的这个姑娘。
建京,长明宫内。
新帝李弘凌披着外袍,赤足散发地在殿内来回走动,他的面色颇为苍白瘦削,身上带着一股散不去的酒气,在快速的走动过程中,直接撞在了桌角上。
疼痛使李弘凌清醒了一些,他盯着胆敢伤及自己龙体的桌子看了一会,抬腿将桌子重重踢翻。
镇国公叹息∶"陛下莫要……。"他正打算像原来一样,劝诫新帝,但长篇大论刚开了个头,却又忽然停下。
——旁人或许感觉不到,但他却听见了一声自冷宫那边传来的响声。
没过片刻功夫,微笑就重新浮上了镇国公的唇角,这位名声颇为不错的老臣恭恭敬敬道∶"微臣有事需要处理,今日就暂且告退。"
他这句话说得稍嫌无礼,但满殿的侍从都视若无睹,甚至连新帝自己,都没表现什么特别的反应。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已经快到掌灯时分。
皇宫之中,冷宫一向少有人来,一方面是兆头不大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老皇帝死前已然卧床多年,无法在后官中制造更多问题,至于新帝,登基未久,目前尚且来不及在相关问题上有所建树。
—这样荒凉的所在,实在是一个极好的藏东西之地。
镇国公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变成了飞掠,他速度之快,根本不像一个负伤多年的老人。
夜色中,镇国公长长的身形倏然停下,他转身看着冷宫洞开的大门,一向和气的目光中,忽的闪过一丝厉色。
很少有人知道,血盟会的许多机密文书,就藏在冷宫内的密室之中,如果有外人擅自闯入其中,里面的巨石就会落下,堵死对方的逃离之路。
镇国公虽对机关极有信心,但听得巨石落下的动静,也不能不过来瞧瞧。
他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突然间身形一退一转,同时双掌轻合,似轻实重地按住了一截玉白色的剑尖。
镇国公微微一笑∶"果然是你。……。"
他话音未落,就陡然停下——就在此刻,一截玉笛无声无息地自剑底穿出,刺在了王敬方身上。
笛声上劲力震荡,镇国公手一松,顿时拿捏不住短剑,温飞琼抽回短剑,向后轻轻一飘,冷官的庭院内生着数不清的荒草,他明明像是贴着地面倒滑出去,地上的草丛却一摇也不曾摇,仿佛刚刚过去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道自夜幕中凝结而出的幽影。
温飞琼左笛右剑,笑吟吟地立在墙边。
王敬方万万不曾料到,在自己早有提防下,却还是中了温飞琼的暗算,他盯着对方凝望了许久,忽然道∶"我—向礼重公子。"
温飞琼悠悠道∶"不知王先生这句话,是以血盟会会主的身份说的,还是以镇国公的身份说的"
王敬方看着不远处的少年,想到散花主人,虽然有些担忧崔拂云过来找他算账,但对方既然进过了密室之中,还拿了不少东西出来,无论如何,也必须立刻灭口,语调顿时转冷∶"公子果然艺高人胆大,但你以为,自己还走得了么"
温飞琼看了他一眼,微笑∶"温某不急着走,倒是国公,怕是来不及走了。"
他话音方落,王敬方就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惧之意,他分明站在坚实的土地上,却有种四面皆是深渊的感觉,天幕似乎化作了一张巨网,正在向着自己当头罩下。
王敬方反应也是极快,手臂向前轻轻一格,同时飘身急退,就在他即将掠出冷宫的范围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跑什么"
这句话像是惊雷,瞬间炸碎了所有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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