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春正在花厅陪两位夫人说话,见到程栩从后堂过来,眼前立刻一亮。
倒不是说她又被程栩惊艳到了——再美的人,看一千遍也会心如止水。程栩的容貌虽不至于叫人腻味,但至少现在的阮林春应付起来已经很有定力了。
她只是觉得程栩穿这身衣裳实在滑稽,大红织金锦袍,还绣着蝙蝠纹,不知道的以为他今天就要当新郎官。
程栩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喜悦,看来他挑选的不错,瞧瞧,一下子就成为大厅的焦点了呢。
程夫人则是暗暗好笑,自家儿子素来风雅,如今难得做这样花孔雀似的打扮,看来情之一字还真能使人昏头。
说起来阮二姑娘今日打扮得也格外花团锦簇,穿着蜜合色对襟夹袄,头上还插了几枝金钗——乍一看,还以为两人是那年画上的福娃娃。
思量间,程栩已是肃容上前,腼腆的唤道:“母亲。”
程夫人口角俏皮,指着一旁的崔氏道:“你喊的是她,还是你娘我?”
程栩不禁脸红,饶是他再怎么有胆量,也没有未过门就这样喊的道理——他娘也太爱开玩笑了。
程栩怕惹得亲家怨怒,殊不知崔氏看在眼里只觉有趣,她并非那种古板老学究,一家子相处,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若事事都循规蹈矩,反而逼仄得慌。
于是宽和的道:“阿栩若是喜欢,也无妨这么叫。”
程栩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红透,几乎滴出血来,面对两位顽皮的长辈,他只能声如蚊呐,“崔伯母。”
阮林春扑哧笑出声来,实在是程栩的声音太轻微,乍一听倒像是“婆母”,所以,他今天是来当受气小媳妇的么?
崔氏见女儿忘形,在她手背轻轻拍了下,示意她矜持点,别让婆家看笑话。
阮林春只好故作端庄的道:“世子爷想必才起?”
她看他额发上还挂着水珠,估计是听说客人过来才匆匆起身洗漱——好幸福啊,大年初一还能睡懒觉。
她这一早上却几乎把半个京城都转遍了——崔氏带着她四处走亲访友,半路才绕道往平国公府来,不然若直奔亲家,就显得太刻意了。
程栩就看她一双麂皮小靴还挂着草叶上的新雪,想着阮林春这一早如林中小鹿到处漫步,红喷喷的脸颊映着朝霞,可惜自己不能在一旁欣赏,怪遗憾的。
结果想得太入迷,以致忘了答话。
阮林春便有些窘,心想这人难道是没睡好还迷糊着?只好搭讪又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程栩总算有点回神,却是答非所问,“嗯,昨晚的月亮挺圆的。”
阮林春:……你逗我玩呢,除夕夜哪来的月亮?
于是气氛更尴尬了。
一旁的程夫人几乎笑岔了气,还真是……两个都是聪明人,怎么见了面却一个赛一个地呆呢?
遥想当年跟程彦认识的时候,也是光顾着偷看去了,压根没留神对方说些什么——可见两厢情热时,人的注意力是最难集中的。
程夫人于是开恩解围,“阿栩,带阮姑娘到后院逛一逛吧,让她看看咱们家的园子,也好散散心,干坐着怪闷的。”
其实阮林春此前过来多回,早就把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摸遍了,程夫人这样说,纯粹是为了给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程栩自然心领神会,暗道姜还是老的辣,便道了一声好,乖乖领着阮林春到后堂。
阮林春也怕雪天路滑他再摔着,便紧紧跟在程栩身后,留心照看。
崔氏看在眼里,老怀甚慰,原本担心春儿答应婚事有些自暴自弃,可如今瞧着,她跟程世子的感情相当不错——那种默契当事人或许感觉不到,可旁人却是一针见血。
她当然不希望春儿选择一桩无爱的婚姻——拿崔氏自己来说,就算现在与阮行止的感情出现裂痕,可至少成婚之后的那几年,她确确实实是幸福的,今后纵使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没什么好遗憾了。
程夫人呷了口茶,问道:“我听说春儿的笄礼定在三月十四?”
说起这个崔氏便犯愁,日期是定好了,可如今正宾的人选还没着落。虽说春儿在宫里很出了阵风头,外人看她总还是个乡里长大的无知女儿,但凡体面些的人家都不肯担当这项差事,崔氏正派人往家中寄信,希望能劝娘家嫂子帮帮忙,好歹别太失面子——偏偏她跟那几位嫂子不甚和睦,礼物虽然收下,回信里却百般拿乔,不晓得会不会按时过来。
程夫人沉吟片刻,“我看,也不必费事了,就让我帮春儿主持笄礼吧。”
“这,使得么?”崔氏又惊又喜,正宾一般由德才兼备的女性长者担当,程夫人无论身份地位都无可挑剔,有她劳动大驾,春儿的及笄礼必然风光无限。
程夫人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原就是一家子,春儿也和我的女儿一般,等行完笄礼,我还想她快些嫁到程家来,恨不得两趟并作一趟,反而省事!”
崔氏为之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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