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静王府货仓离开的车驾,又去城内几座货栈转了转,出来时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一座油壁小车。
小车到了宁荣后街,荣府那边也有人接着,车帘一卷一放,人已经进了荣公府。荣府最后一排的仆人小院还没有拆,双文引着贾放沿着空无一人的巷子行去,时不时回过头来,忍俊不禁地打量贾放头上顶着的那一两根稻草。
贾放原先那座小院暂时闲置,此时院门重开。贾放一开门就见到了老泪纵横的孙氏,赶紧将老人家扶住。福丫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大孩子的模样,此刻不声不响地站在孙氏身边,望着贾放露着一脸灿然的笑。
几个人齐心协力地帮他把头发上的稻草都去了,然后帮他换上一套寻常人家少年的服饰,由福丫引着,往荣禧堂那边过去。
荣府里似乎一切如旧,贾放一路行去,却没有遇上任何一个荣府的下人。
很快便到了荣禧堂,贾放心里紧张,不知道贾代善如何了。只到丫鬟打了帘子,贾放听见了贾代善的声音,贾放才觉得一颗心完完全全地放了下来。
“孩儿见过父亲!”贾放一进去就赶着向贾代善行礼,一抬头见到史夫人在一旁,赶紧补上一句,“见过母亲。”
贾代善这时半卧在临窗的炕床上,身边放着一张小炕桌,桌上放着书籍。史夫人原本坐在贾代善脚边,见贾放进来,便面带慈爱地起身,笑着说:“你们爷儿俩聊吧。”说着便出了门。
贾放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贾代善身边,问:“父亲可曾大好了?”
贾代善见到贾放,一时激动,竟尔咳嗽了几声,连忙道:“大好了大好了……”
可是他越是急切,便越是咳得厉害,最终涨红了脸咳得撕心裂肺,在贾放的帮助下才慢慢地平了气,颇为遗憾地道:“只是终归没办法好到如以前那般。”
贾代善早先被火器射出的铁砂伤到了肺叶,张友士也提过,说是以后要多静养,要想以前那样沙场拼杀,恐怕是再也不能够了。像贾代善这样以军功立身的武将,又正是得当大用的年纪,实在是令人遗憾。
贾放一时也不知怎样安慰才好。
贾代善却说:“看见你平安归来,为父便真的大好了啊!”
“这次要多谢北静王爷,若是没有那么那边送信过来,你父亲和大哥,怕是要被急死。”
贾放点点头,道:“这次如无北静王舍命相救,孩儿早已没了。”
贾代善便低头望着贾放身上陪着的“天一生印”,道:“当初为父劝你少与北静王府往来,是因为水家的每一代家主,似乎都运气不太好。为父怕他带累了你,谁知这各有各的缘法。你们能互相扶持,为父也是乐见的。”
说完,贾代善放轻了声音,小声问:“放儿,你这次是否曾为那火器相伤?”
“差一点。”贾放当下原原本本地将他这次遇险的全过程大致说了一遍,只隐去了他与水宪在“送客亭”附近的具体谈话内容不提,只说那时两人是在道别。
贾代善点了点头,道:“赦儿也是这么说的。”
说曹操曹操到,那边有人打了帘子,贾赦就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老三!”
他一见到贾放便上了手,脑袋摸摸肩膀拍拍,见贾放一切都正常,贾赦这才吁了一口大气,道:“真是把我给吓死了。”
“你可知道,那日我见你与水王爷说了两句话,一个愣神转了身,就听见了那声响——再回头你们就都不见了,车驾朝门里狂奔,城门那些戍卫跑去抓一个扛着火器的男子……”
“抓到了没有?”贾放激动地问。他知道敌人手中至少有两枚火器,如果能抓住一枚,至少可以讨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害,那帮城门卫,你又不是不知道!”贾赦一耸肩,表示一无所获。
“后来呢?”贾代善继续问,“后来你们在北静王府也遇到一人,是也不是?”
贾放点头,道:“是的,但是北静王带我藏去了一个隐秘的所在,在那里躲了很久。”
贾赦一拍大腿:“亏你那时候想起来让小工传递消息,否则我们留在府里的这些人,真活活被你急死。”
贾放:“让大哥担忧了。”
贾代善却想到的要比贾赦多,吃惊了半日,才省过来:“一个隐秘的所在?”
贾放点点头,却不能再多说了。但他相信贾代善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贾赦却津津乐道于坊间听来的各种传闻,问:“你们是不是躲在水下呀?听说那刺客曾经对着水面射击来着,那什么阑干上都嵌满了铁砂。”
贾放:“那时我们固然慌不择路,刺客却也未必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他一击未中,再要上膛就麻烦了。我们就是趁那时逃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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