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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兵临城下 第一章 正统军(第1页)

热、好热……热汗沿面颊滚滚而下,流进了胸口,溽湿了内衫。

七月盛暑,最是汗流浃背的时节。内衫紧贴皮肉,身子像给蒸熟了,汗水蒸发成烟,急于飘出,却又给短袖葛衣挡了下来。

烈日当空,火伞高张,打赤膊也不嫌过,可此际身上不只穿了短衣,还多加一件内衫,更外头居然还有一件棉袍。总计内一件、里一件、外一件,内外三件。汗水在里头闷煮,背后冒出红痱子,奇痒难忍,偏又搔抓不得。因为内外三层衫之上,尚有一件厚马甲,马甲之外,还有一层重重的大铁衣。

铁衣精钢所制,少说十来斤,太阳一晒,既闷且烫又重。路旁明明有树荫可供乘凉,这人却视若无睹,看他低着头,嘴角含笑,彷佛能头顶骄阳、站立不动,便是人生无上快事。

大热天的,疯子便出门晃荡了。看这人行径诡异,样貌也颇古怪,称不上英俊,却也谈不上丑恶,阳光映照五官,看他好似二十来岁,又像四十好几,一张脸给烤得红如火、焦如炭,眼白望来加倍明亮,极显精神。

正午时分,太阳毒烈,尽管满身汗湿,疯子却一脸怡然。正享受间,突听背后马蹄声大作,一匹快马从后方奔驰而来,卷起了阵阵黄砂。马上坐了一名乘客,同样身穿铁衣,面红微焦,与那疯子好生神似,宛如亲兄弟一般。

“当当当当当……”快马奔过,背后随即响起锣声。疯子微微叹气,知道又要动身了。他从脚边拾起一只铁盔,套到了头上,随后提起一只皮囊,细细数了数,但见囊里共计二十四发白羽箭,不消说,这是只箭袋,依规矩须缚于大腿右方。

箭袋提入手里秤一秤,至少十斤。十斤很沉,可浑身上下就属这玩意儿最轻了。看铁甲十五斤,步战军刀二十八斤,盾牌十二斤,紫藤大弓斜挂身后,刀箭弓三者合计,共达六十五斤。除此之外,背后还负了一只大行囊,内装二十斤粮,四只皮囊各置四斤清水,皆缚腰上。

“呒呜……呒呜……”锣声大起,随后又响起了唢呐声。吹鸣半晌,渐渐止息,大地一片荒静,猛然间,响起了阵阵雷声。

轰踏!轰踏!轰轰踏……轰轰踏……皮靴踏落,溅起飞灰泥沙,皮靴提起,后方又踩下一只皮靴,更后方还有更多更多的皮靴,一只只形制相同。主人也生得一模一样,人人面孔焦火,眼白发亮、肩膀宽而手脚大,不消说,这帮人其实不是疯子,而是一名又一名战士。

阳光晒上,光芒刺眼,脸上的汗水结成了盐晶,闪闪发光,望之如同宝石。战士们全身武装,干粮饮水,弓箭军刀,自己吃的自己背,自个儿用的自己拿,人人负重超过百斤。

运气不好的人,尚须扛长枪、举狼蒺,运气更差的,还得拖拉“洪武炮”,背拱腰弯,苦不堪言。

不过这些活儿都不累,最累的活儿在前头,那儿有样东西,举在手上,可以累垮一头牛。

细长长的木杆儿,杉木所制,长约三丈,十斤不到,然而双手提举时,却似扛起千斤,因为杆顶悬了一样物事,重如九州巨鼎。

轰轰……轰轰……狂风扑面而来,拂开木杆上的一面布巾,现出两个字,左“日”、右“月”。

日月旗!驱逐鞑虏的旗号!带头军官扬鞭而起,呼唤满场士卒的姓名:“正……统……军!”

“呒呜……呒呜……”唢呐声中,全场暴然答诺。场中兵卒不论出身,全因这三字而得尊严。带头军官提鞭向天,指示方位:“吾皇有令,全军挺进……西北三原城!”

轰踏!轰踏!轰轰踏……轰轰踏……“正统军”出征了,两万两千名兵卒开队奔跑,烟尘飞起,声势惊人,四面大旗当前领队。但见日月王纛招展于天,两面帅旗相伴相随,左是方今朝号,右为本军总号,其后才是一面火红巨帜,标明了兵马隶属师号:“藏武四卫”。

正统军编制宏大,除“北关四镇”外,就只有这只“藏武四卫”驻派边疆。他们另有个通名,称作“藏远天高师”。此师下辖四卫,乃是朝廷派驻“乌斯藏”的精锐兵马,上可及天顶孤峰,下可至深壑渊薮,体力远过常人,是以个个都能负重百斤,即使行军百里,也无人落队喊苦。

正统军里有句话,称作“生于藏武,死于北关”。每逢新人入伍,必然先赴乌斯藏。待得三年之后,训练精实,便能移防前线,“荆州”、“潼关”、“汉中”等地任君挑选。再过三年,若能平安归来,便可移防北关,颐养天年,不必再去前线受苦。故称:“生于藏武、死于北关”。

正统建军以来,“藏武四卫”始终为后备兵马之用,从未开赴前线。只是眼下情势有些不同,一个月前朝廷紧急传书,将他们征调出藏,想来必有什么大事发生。

轰踏!轰踏!轰轰踏……轰轰踏……烟尘飞扬中,两万兵卒脚步齐整,一里又一里,一程过一程。一片奔驰震踏声中,突听前方传来号令:“全军布阵!预备迎敌!”乍闻号令,众兵卒立时向两旁分开,或提弓拉箭、或拔刀出鞘。正严阵以待间,前方一面旌旗现出,上书“汾州”。

“汾州大漠师!”众兵卒齐声欢呼,都知友军抢先抵达了。

“汾州三卫”游走紫荆关一带,人称“汾州大漠师”,军中兵卒多是蒙汉混血。指挥主将姓“虎”,名唤“虎大炽”,骁勇善战,使一口三尖两刃刀,骑一口双峰怪骆驼,自称是“太阳汗”后裔,平生最爱伍都督,次爱打架,三爱喝酒。

眼看友军在前,“藏武四卫”纷纷收起兵器。指挥使便也驾马上前,喊道:“藏武师管带熊杰在此,敢问虎将军何在!”这藏武师指挥姓“熊”,单名一个“杰”字,二十五六年纪,平生最爱读书,英俊挺拔,颇有文人之风。

两师荒漠交会,一是“藏武天高师”,一是“汾州大漠师”。只是熊杰连喊几声,友军却无动静,当即纵马向前,喊道:“虎将军!我是熊杰!请你现身相会!”话声甫毕,但听沙地磨磨,对面阵中飞出一骑,来势奇快,迅雷不及掩耳,似乎不怀好意。“藏武四卫”心下大惊,正待拉弓御敌,熊杰却挥了挥手,喊道:“没事!是自己人!”

面前奔来一头双峰大骆驼,上头坐了一名戎装男子,披头散发、状似野人,不是“虎大炽”是谁?听他提声喊道:“小熊老弟!是你么?”熊杰拍马迎上,笑道:“虎大哥!阔别多年了!”

双骑靠到近处,虎大炽突然把手一扬,刀锋暴起,竟已架到熊杰的颈上。熊杰心下震惊:“虎大哥,你……你这是……”

“藏武四卫”见主官被袭,不由分说,全数拔刀出鞘。“汾州三卫”发一声喊,也是挚刀在手,双方兵戎相见,宛如窝里反了。熊俊骇然不已,还不知该当如何,虎大炽已把腰刀收起,淡淡地道:“小熊老弟,别见怪啊,咱这是给你点教训。”

“教训?”熊杰心里有些不快了,沉声道:“什么意思?”虎大炽淡淡地道:“下回见到友军旗帜,千万别莽撞。记得先遣使察看,验过令牌再说。否则要是撞上怒匪乔装,你还有命在么?”熊杰啊了一声,顿时醒悟过来,拱手道:“多谢虎大哥提点,熊杰受教了。”

虎大炽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以后多学着点。”簇唇做哨,呼溜一声,大骆驼立时屈膝坐下。熊杰见他下来了,自也不好失礼,便也跟着翻身下马。

这虎大炽是“汾州卫”总兵官,看他虬髯浓须,蒙汉杂血,形貌极为豪迈,真有几分“太阳汗”的英风。那熊杰也不遑多让,看他虽未蓄须,身高却达八尺以上,胸厚膀粗,相貌堂堂,站在虎大炽身旁,分毫不显细弱。

眼看两名主帅言归于好,“汾州三卫”便也收了刀,纷纷为友军递上水壶。“藏武四卫”却是心有余悸,一来怕给老兵欺侮,二来初临前线,满心忐忑间,便只紧随主帅身侧,时时准备保驾。虎大炽晓得他们怕生,有意开个小玩笑,当即向前一指,怒喊道:“看!怒王本队!”

“什么!”藏武四卫全震惊了,面面相觑间,一同抽出了家伙,呐喊道:“杀啊!”烟尘滚滚,众兵卒冲上前去,准备拿性命来搏,虎大炽哈哈笑道:“傻小子,跟你们闹着玩的。”熊杰闻言大怒,一把扯住虎大炽的胡须,厉声道:“兵凶战危的!拿这个玩笑?不怕军法究办么?”

虎大炽乃是胡人后裔,爽朗达观,时时嬉戏胡闹,只是军法在前,管那胡人汉人、苗人藏人,都只有一颗脑袋可砍。听得熊杰要报军法了,自是慌了手脚,忙道:“别动气、别动气,前线战事已经定下啦。”熊杰起疑道:“定下了?真的假的?”虎大炽忙道:“真的真的,五天前战事就平定了。不然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拿那厮的名字胡闹?”

熊杰心想不错,便放开了虎须,道:“大都督接到消息了么?”虎大炽道:“早接到了,他一会儿便到前线了。”众兵卒喜形于色,齐声喊道:“大都督要来视察么?”虎大炽笑道:“三羊镇与他的老家相距不远,大都督心悬故里,当然得来瞧瞧了。”

熊杰点了点头,自知伍大都督发迹于西凉,早年是公门名捕,擒奸摘伏,正直不阿,其后又为了反对奸臣江充,不惜千里奔波,投靠前朝大臣“善穆侯”柳昂天,一生慷慨侠义,方有今日的伟大事业。正敬佩间,忽又想起一事:“等等,大都督亲来前线,可有兵马保驾?”虎大炽嘿嘿笑道:“放心,荆州师已经奉调北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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