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恒家回来后,沈琼便结束了自己的闲散日子,开始正经料理起了生意事宜。
沈琼先前亲自当花想容的掌柜,完全是闲得无聊,给自己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她那生意做得也很是随性,何时开门何时关门全由着心情来,更不会卖力招呼客人。
但真要正经做生意,便不是这么个情形了。
“采青什么时候到?”沈琼翻看着账册,问了句。
云姑算了算日子:“最多不过六七日,端午前便该到了。”
采青是沈家的管事之一,手里掌管着胭脂与香料生意,算是南边花想容的大掌柜,各地十来个铺子都由她管着。先前这边出事后,沈琼便亲自写了信着人送回去,要将她给调来京城。
单从这一点,云姑便知道沈琼当真是上了心,准备好好打理京城的生意。毕竟若只是小打小闹,是犯不着大费周章让采青带人从江南来的。
这些日子沈琼几乎没怎么提,一门心思玩乐,仿佛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样。但云姑也很清楚,以她的性情,被人这么坑了一把,是断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就认栽的。
一时半会儿没动静,只不过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罢了。
沈琼起初是图清闲,所以这胭脂铺子,一开始就是为着赚那些世家闺秀夫人的银钱。但也正因这个缘故,钱氏在背后造谣生事就格外容易得很,只需要找人传出些似是而非的事,便能轻易毁了花想容的声誉。
毕竟以沈琼的身份地位,是极难在那些世家闺秀间澄清的——
最先传出胭脂有问题的,是京兆府尹家的姑娘,沈琼连人都见不着,就更别提弄清事情原委了。更何况,这位极可能是受了钱氏差使,断然不会给她解释的余地。
沈琼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所以压根没想过上门求见,而是决定另辟蹊径,整合花想容的生意,转而将胭脂卖给京中的寻常人家。
这么一来,铺子主要售卖的便是次一等胭脂,价钱也要降下不少。但薄利多销,等到生意在京中铺开之后,赚的银钱也不比现在少,且较之如今更易于掌控。
只是这势必就需要更多人手,这也是为什么沈琼会将采青调来。
大体的方向是有了,但仍有许多细节有待商榷,沈琼反复斟酌着,一点点同云姑琢磨着定了下来。
“你先前说的没错,这事的确急不得,得慢慢来。”云姑倒了杯浓茶,感慨道,“依着这计划,那咱们是真得在京中长留了。”
沈琼先前亲自开铺子,纯属玩闹,回头一关门就能走人。
可如今定的这计划却是准备徐徐图之,彻底将沈家花想容的生意在京中扎下根系,并非能轻易抽身的。
“旁人想让我知难而退,趁早关了铺子,卷铺盖回南边去……”沈琼拨弄着算盘,笑道,“那我偏不让她们如愿。”
云姑向来宠沈琼,再者这事若是就这么过了,也的确憋屈,便也由着她去了,只嘱咐道:“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到采青到了,交给她去做。她管那些个分店管了十来年,驾轻就熟,你不用这样事事费心。”
“知道了。”沈琼应了声,她拈了块杏仁酥吃了,又道,“不过在采青来之前,咱们倒是还可以给她造个势,赶明儿她再下手的时候也容易些。”
云姑奇道:“你有什么主意?”
沈琼将自己的想法同云姑讲了,云姑略一犹豫,旋即应了下来。
第二日,闭门好几日的花想容复又开了门,同时传出了消息,说是重金求购美人图。
起初,这事传得并不算广,及至有画师带了副美人图换了百两银子后,便像是水入油锅,霎时传开了。
不出两日,京中大街小巷便都传遍了。
一幅美人图能换百两银子,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时间不管画工好坏,但凡能提笔画出个人形的,都想着来花想容这里碰碰运气。
原本门可罗雀的花想容顿时又热闹起来,较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有带着画作来碰运气的,也有纯粹来凑热闹,或是想要一探究竟的。
沈琼并没露面,在后院闲坐喝茶,只留桃酥与云姑在前面主持大局。
像那种一看就是凑数的画作,便直接筛出去,若是有像模像样的,再送到后院来由她过目,最终拍板决定要不要留下。
几日功夫,沈琼觉着自己倒像是选妃似的,将环肥燕瘦的美人看了个遍,但最终能入她的眼留下来的,也就四幅——其中之一还是她自己的藏品。那是头天她为了让消息传出去,吩咐全安找家仆当了个“托儿”,自导自演了一场。
“这幅如何?”桃酥小心翼翼地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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