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是个心大的人,说要休息几日,就真再没开过那胭脂铺子,一门心思地玩乐去了。
她先是在家中懒了两日,而后又带着桃酥与云姑将京城各大店铺都逛了个遍,从绸缎庄到首饰铺子,再到古玩书画店,银钱流水似的往外花,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花了足有几千两。
相较而言,胭脂铺子的那点利润实在是不算什么。
当年沈夫人留下了偌大的家业,尽数交到了沈琼手里。沈琼在经商一道上兴许是随了母亲,又自小得云姑教导,这些年来料理地得心应手,将家业翻了几翻。
到如今,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也足够锦衣玉食地过完后半辈子。
沈家虽无权无势,可若只论银钱,怕是京中绝大多数世家大族都没法同之相提并论。
沈琼开那胭脂铺子,纯属为着好玩打发时间,也想着将来万一要离开京城回南边去,可以将铺子留给江云晴。如今被人横插一脚,原定的计划是不成了,但倒也影响不了多少。
云姑也没拦,由着沈琼玩了个痛快,她也乐得见沈琼多添些衣裙首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这日晚间,沈琼专程带着云姑与桃酥到得月楼用饭。
因着没外人在,她便稍稍尝了些这里颇负盛名的美酒,随即有些失望地叹道:“虽说是不错,可却没我想得那般好,还不如我当年埋在桃林里那几坛陈酒呢。”
云姑将她手边的酒壶移开,笑道:“既是这样,那刚好,就别再喝了。”
沈琼吃了个半饱,托腮看着窗外的夜景发愣,片刻后回过头来同云姑道:“我明日想要再去一次将军府。”
虽说先前从恒伯宁那里得了允准,但沈琼一直知情识趣得很,在那之后也就只去过一次罢了。她私下里虽任性,可大体上还是知晓人情世故的,并不想给江云晴招惹麻烦。
如今她这么一提,云姑便知道八成是与生意之事有关,随即道:“你想如何?”
生意场上勾心斗角的事情不少,沈琼从不会平白坑人,但却也不会一昧忍让。前些年曾有人想要在药材生意上给沈家设圈套,结果被沈琼发觉,反手摆了一道,大半家底都赔了进去。
她这个人是好说话,但绝不是那种无底线宽纵,奉行的从来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晴姐只要还在恒家一日,我便不能如何。”沈琼原就是为了帮江云晴而来的,断然没有反过来给她招惹祸端的道理,“但若是让我就这么关铺子不干,那也不行。她们想让我的生意做不下去,我偏不遂她们的愿。”
云姑颔首道:“你既是有法子了,那只管吩咐就是,我都依你。”
“这事儿急不来,得等个合适的时机才行。”沈琼拿起杯盏来,将剩下的那点酒喝完,而后道,“在这之前,我得去见见晴姐……有些话我在心里藏了许久,可如今想来,还是说出来才能顺畅些。”
她打定了主意后,便没再犹豫,第二日梳妆打扮了一番后,又登了将军府的门。
兴许是有东苑那边陈嬷嬷照拂的缘故,绿漪阁这边的确是一切顺遂,再没发生过先前那样苛待人的事。接连喝了月余的药后,江云晴的病情总算是渐渐好转,向来苍白的脸上也总算添了些血色,不至于让人看着便觉得揪心。
沈琼来时,江云晴正在窗边做女红,一见着便连忙放了手边的东西迎了出去。
“近日可还好?”沈琼挽了她的手,关切道,“怎么还亲自动手做这些?交给仆从去做就是,你得好好调养身体,不要劳累。”
“整日里闲着也无趣,便想着做些绣品打发时间。”江云晴从绣筐中翻出个香囊来,给了沈琼,“看看喜欢吗?”
这香囊上绣的是沈琼最爱的桃花,灼灼其华,格外娇艳。
沈琼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的绣工愈发好了。”
沈琼少时多病,常常在府中闷着,也就江云晴时常会上门来陪她解闷。
她在生意一道上极有天赋,琴棋书画也还行,可偏偏在女红这里一窍不通,跟着江云晴学了半年,最后还是能把鸳鸯绣成丑鸭子的水准,便索性放弃了。
江云晴的女红却是极好,不管绣什么都活灵活现的,时常会给沈琼做些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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