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难得打断别人话的玉无缘似乎也诧异自己不守规矩,但也就迟疑了那么一刹那,很快说道“我见的人很单一,对于你的所作所为确实出于我认知。若你说出现、离开墨城是因顾忌长辈,我信。箭术所求平、准、狠,在你手中箭是玩物也是生杀予夺的工具,虽淡然但亦血腥之人当不可能只是因为顾忌……”
“因为不解,我十分之不解他的所作所为!”抓起手旁杯子抛下高台摔在石头上碎裂几瓣后又落在山石中,秦筝倏地站起来“是,所谓的叔伯之情远不及我家族中人之情!即便是谢红苕,我也不见得多么重要,就好比谢红苕在我心中也不见得多么重要!再怎么样这个世界上和我关系最亲的且唯一存在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我的姐夫,不会是墨城中的任何一个人!很残酷,但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偏偏是我不能理解我姐夫,我永远都不能理解!自小我就和希望阿姊和皇甫炎在一起,并多番撮合,到头来却是他带着人抄家,他带着人逼死我阿姊!”
“秦家之事若是有冤情……”
“哼,”秦筝冷冷一笑“秦家确实出了个不孝子,因心思诡谲被赶出秦家,后勾结势力重返秦家并有谋逆之罪。只他一人斩首,其他人念在满门忠烈赐一杯毒酒下肚。这是史书也是我所知道的,冤情,自古以来一人谋逆不都是冤情,又如何翻案?”
玉无缘垂下眸子:秦家之案,并非明面上看到的那样。
秦家世代为清流,多数在朝为言官,死谏之事历朝历代都有,但从未有过灭门之祸:因,人言可畏。
“说来可笑,这么几年我不恨始作俑者,起码我看到他一直喊着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不要牵扯整个秦家,我不解的只有皇甫炎!”
“那,去找皇甫炎罢。”玉无缘轻轻道。
“找他?我不想杀他,因为他算得上是我最亲之人,何况,大皇子一死又是纷争。”
“那你现在纠结的是见与不见、杀与不杀吗?”
秦筝不想回话。
“父亲那里我会小心处置,今夜之话也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只是,无厄在此处三个月还需要筝姑娘作陪。”玉无缘道。
“玉三哥究竟是什么人你我一清二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也只有我自己开口玉三哥才知晓。今夜所言,是希望玉三哥不要再插手,因为这之后,我不见得会配合你们。”秦筝略略勾动唇角起身抬步而走。
拿着茶杯的手僵硬不已,脸上的温和之色一点点冻结:本以为是戳穿别人心思,恍然放下是自己被别人看穿。
“秦姑娘所言,玉某不懂。”
“这里是我家,是不需要顾忌玉伯伯、玉无明、玉无寒他们的秦家。我从雪州离开来这里就已经代表不可能在和你们玉家扯上关系。白日间顾忌无厄的存在才稍缓,此后,若是玉三哥为人当真‘和煦’那便在山上渡过三个月也罢,若是玉三哥为人自以为傲那便离开山上。”
“秦姑娘是半分不念情面么?”放下茶杯,玉无缘淡淡道。
秦筝冷冷一笑“我一直都在念情面,不然在墨城就不会如此顺利。”
“那,依照秦姑娘的……”
“我乏了,贵客是去是留,秦筝不会为难。”并不回答玉无缘琐碎问题,秦筝大步而去。
偏头看着远去背影,玉无缘感受到羞辱,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
第二日早起,秦筝不住地喝茶:昨夜声音过大,嗓子喑哑了。
玉无缘将烧好的茶水放在桌上后又往厨房走去: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
玉无缘不想撕破脸面,秦筝也没有多言,何况她也不想让小小年纪的玉无厄转入其中来。
撑着小脸看秦筝又灌了茶,玉无厄疑惑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秦姐姐是风寒了吗?”
“啊?没有,就是渴。”放下杯子,秦筝起身“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
“咦,我们要出去吗?”问是问,但见到秦筝抬步就走,玉无厄忙跟上前去“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带你去山下买些书。”
既然要在这里留三个月,还是得弄点书来,何况,让玉无厄下山上山也是一种历练。
走出大门,往山下了些许就看到了个池子。
“三哥!我和秦姐姐下山去了!”看到在洗衣裳的玉无缘,玉无厄忙挥手喊道。
在玉无缘起身摆手间,秦筝点点头领着玉无厄继续往山下走。
“玉三哥,不仅能做饭还能洗衣裳……往常这些不都是下人做的?玉府那么大,也是你们动手?”秦筝不解的问道。
看着路旁各种各样没见过的野草、小虫子,玉无厄笑道“家里三哥不怎么动手的,不过三哥这些都会。三哥会的东西可多了,弹琴呐、吟诵都很好,不过最近都在熟人面前他才做这些的。我之前也问三哥为什么要学那么多东西又不是必要的,三哥说有剑不用和无剑可用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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