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进了医院大门还看见她手动。”
“那这之前一直都能动了?”
“嗯……,对,一直都能动,在车上她还抓紧我的手。”家属急于证明死者进医院前并没死。
“没看错?”王雨敲钉转角。
“没看错。”家属斩钉截铁。
王雨突然提高了喉咙,虽然还是四平八稳,却是整个病区都能听得清楚:“说谎!死者已经死亡一个小时以上,起码也有大半个小时。”
家属傻了眼,兀自不甘心地争辩:“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知道她死了多少时间?”
“没想到死人也会说话吧?她现在有明显的尸僵,出现尸僵就说明死亡已经超过一个小时,即使因为特殊原因,也在半小时以上。”
哭闹声一下停止,女人们无措地抬头,一会看看男人们,希望他们能拿出办法;一会看看王雨,心里直叫苦。男人们仍在低低地分辨,但心虚已经写在了脸上。
王雨再给一击:“刚好今天有法医跟我一起下乡,我请他来看看。”
为首的家属连忙推辞:“啊,既然医生都说没法抢救了,那就算了。”
一众家属村人同声附和:“算了算了,反正没用了,就不要麻烦医生了,回家吧。”
一干人等急急忙忙地抬起死者,刚出得病区大门,又是哭声大作,不过这次是正规的“哭丧”了,再没有“娘亲啊,您要记住,是医生不肯救您啊。”之类的恐怖威胁。
院长和医生们早已明白家属们的醉翁之意,只是情急之下暂无对策,现在见王局出手不凡,几句话解决了麻烦,自然不肯放过拍马屁的大好机会,一时间谀词潮涌,或含蓄或直白,却都是“真心实意”,饶是王雨近几年久经马屁之考验,却也禁不住飘飘然、醺醺然。
遗憾的是此行的主要目标童诗诗,却不给他好脸色,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王雨刚进外科护士办公室,她就起身到操作间做事,给了王雨一个冰冷的后背。
小妮子对我意见不小啊,难怪电话里透着敷衍。不过以王雨这些年的经验,女人心思往往跟行为是反的,她要真不愿意看到自己,就不会表现出这么故意的冷淡。可惜今天借了检查之名,排场太大,不能象以前那样悄悄溜到她闺房里,否则估计赔上几分小心也就没事了。王雨带着遗憾回局里,暗自盘算:小妮子跟我拿俏,下次一定要把你压在床上好好打几个屁股。
接下来的日子里,明明死在医院外,却硬送到医院要求医生抢救的事情又出现几次。一段时间后,甚至在部分人群里形成了共识:只要发现亲属不对劲,不管人死没死,先送到医院再说,假如医生没能救活,那就要医院赔钱。为了增加声势,农民们多半拉上一大堆村上人助威,城里人没这么多免费帮衬者,甚至有掏钱雇人帮忙的——反正只要闹得有水平,就不会亏。
别说年轻医生,就是看了几十年病的老医生们,也从没有见识过如此怪事,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应对。如果按照家属的要求勉强挂上水,就会被指医生用错药治死了人——当然得赔钱;如果坚决不抢救,又会被骂见死不救。白天人多时还好,晚上值班医生人少势孤,甚至还有被家属殴打的,连警察来了都没辙——虽然违法,但医生见死不救,揍也白揍。
王雨自后山回来后,就在会议上跟院长们简单讨论了一番,大伙也没当回事,都认为这种事肯定是极罕见的个例,毕竟没多少人会昧着良心干这事,即使有那么几个,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直到有医生被殴打,大家才觉得情况严重,紧急商议后,出台了几条措施:第一.严格值班制度,急救室至少有两名以上医生值班,保证及时确立死亡诊断;第二.确定到院时已经死亡的病人,一概不予抢救;第三.通过报纸电视等渠道,普及相关知识,指出这种做法对正常医疗秩序的冲击和对社会资源的浪费,并请警方出面,警示这种做法的违法性。第四.各院加强保安工作,加强与警方的联系,避免恶性事件发生。经过媒介一番轰炸,果然这样的事情少了许多,就象暴风雨,来得凶猛,去得倒也快捷。
但是王雨却越来越忙,送死人要求抢救的事虽然明显少了,找医院要赔偿的事却越来越多。而且随着舆论压力愈来愈大,国家相关政策接二连三出台,这些政策除了要使他这个局长跟着忙外,还无一例外地要对他的药品销售造成影响,影响最大的,就数招标了。
招标的目的很明确,要通过竞争使价格降下来。王雨郁闷啊,作为要考虑职工吃饭问题的领导,他害怕降了价使医院收入减少;作为药商,他更害怕竞争使得利润减少。可是他也明白,绝对不能抵制招标,难道靠药赚钱的春天已经过去了吗?
他一边郁闷,一边召集相关人员,研究招标的具体操作措施。外面舆论则早已热了。记者们连篇累牍地报道着这个大动作,一致指出:招标能有效遏制一对一采购过程中的不正之风;能减少流通环节,降低药品流通成本;能方便政府对药品价格的监控,利于降低虚高药品价格……。总而言之,招标肯定会让药品价格降下来,而最大的受益者将是广大的老百姓。广大的老百姓们看了报道一想,对啊,招标程序完全是透明的,还有物价、药监部门监督,最后能招标成功的,必定是价格最低的,那我们不是能得到实惠了吗?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医院里那些长住院的慢性病人们更是伸长了脖子,就等药品价格往下滑了。
招标办法还没出台,潘书记先来了电话:“小王,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四 第15章 招标
潘书记刚调任外市市长,他的宴请,那自然是要去的。席间潘书记介绍了一位肖姓药商给王雨。潘书记特意介绍的,王雨岂敢怠慢。两人干了几杯酒,又一块洗了澡,已经熟络得象认识了几十年。眼见时机成熟,光溜溜的肖老板躺到王雨身侧,说出了来意。
原来肖老板是来献计的——帮王雨的药品销售献计。不是要投标吗?他准备注册N个公司搞围标——所有投标公司都是他的,这样自然可以用满意的价格中标。但这显然需要卫生局的支持,所以他慷慨地奉上可观的钞票。王雨已经习惯各色人等的钞票攻势,毫不客气地笑纳了,心里乐得开了花。能不乐吗?这点钞票小意思,但这肖老板的法子还真TM地厉害,自己依样葫芦就行,根本不怕不中标。
肖老板见王雨高兴,又献一计,这次是针对招标的。他建议成立专门的中介公司,必须通过该公司才能投标。王雨一听就明白了,真是好办法,有这样一个公司存在,操作就方便太多了,可以搞很多卫生局不能直接搞的名堂,可以摆平一大堆关系,这根本就是卫生局的一个金库啊。
王雨暗自思忖,按有关规定和别的地方经验,还得再弄个招标办专门管这事,专家评审团也必不可少,这样一来,招标的一套流程已经基本上出来了。不过要是从药商的角度一想,原先需要打点的环节一分不能少,还平空多了很多环节:卫生局、招标办、中介公司、专家评审团、药监局、中药管理局、纠风办、计委……。尤其是前面几家,以前根本不用管,现在却肯定是大头,看来以后做药更难了。当然,王雨丝毫也不觉得药价会下降——成本上升明显,商人比鬼还精,会吃这亏吗?一准得把成本转嫁到药品上,价格不升高才怪呢。
于是轰轰烈烈的药品招标开始了,肖老板和王雨分别以围标手法连续中标,赚得盆满钵满。王雨成功地把街头药店零售价5元的某胶囊,通过围标让医院以30元的高价买进后,正自得意,肖老板却告诉他,他手上某注射液,准备下次围标时炒到350元,饶是王雨“艺高人胆大”,也吓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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