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咱们的斥候呢,可跟他们有过接触?”姜蓉吃了一惊,追问的话脱口而出。
站在纯粹的中原人角度,瀚海都护府治下有好几个部族,都处于半蒙昧状态。但是也没落后到无法交流的境地。骆履元开口闭口用“野人”来描述突然出现于白鹿谷正北方向的不速之客,可见对方给他的印象有多蛮恶!
“是,是咱们的斥候,先发现了这群野人。明处的三个兄弟,按,按规矩上前询问其来意,却被他们当场给杀了。”骆履元一边喘息,一边继续汇报,“暗处六个兄弟,赶紧一边吹角示警,一边策马逃回来报信儿,也被他们追上给杀掉了一大半儿。”
姜蓉闻听,立刻顾不上再问太多,果断抓起令箭,冲着帐篷外发号施令,“哈斯,带人关闭寨门,用鹿砦封堵山谷两端,沟渠里灌满水,从现在起,禁止任何人出入。巴尔克,去通知所有队正以上的将校和留守长老,到北侧了望台下集结。苏科,吹角,通知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披甲备战!”
“是!”被她点到名字的亲兵答应一声,分头而去。伸手扶住骆履元胳膊,姜蓉换了相对柔和的语气,低声询问,“还走得动吗?走得动,就跟我一起去北山顶上的了望台。我需要你给我指明那群野人来的方向。”
“走,走得动。”骆履元闻听,立刻抬手抹去了嘴角的白沫,咬着牙朝门外冲去,“阿姐,赶紧,赶紧向胡大叔求援。那群野人根本不会说话,杀了咱们的斥候之后,还将血抹在了脸上,一旦让他们打进山谷里头来,后果不堪设想。”
“术列,阿南会,你们两个去点烽烟。其他人,过来搀着骆校尉一起走!”姜蓉听得心头一紧,果断高声补充。
“是!”亲兵术列和阿南答应一声,拔腿就跑。其他几名亲兵知道情况紧急,也答应着迈步上前,架住骆履元,随即与姜蓉一道,直奔通往北侧山顶了望台的扶梯。
白鹿谷原本是回纥人放牧转场的一处临时营地,夹在两座小山之间,呈葫芦形,总长度大概有六里左右。山谷的最宽处足足有一里半,最窄处,却仅仅可容两匹马并肩。在山谷的西北和东南方向,各有一个出口。只要将两处谷口堵死,就是一座天然的堡垒。
正是因为看中了该谷的奇特地形,姜简等人当初在帮助婆润对付乌纥之时,才选择了此谷作为老营。而从那之后,白鹿谷就承担了瀚海都护府的备用行辕功能,每当都护府遭到攻击,都会提前一步转移老弱妇孺到此地暂避。
数月之前,趁着姜简远去大贺部提亲的机会,史笸箩曾经率领三千室韦帮凶,向白鹿谷发起了突然袭击。
当时,姜蓉奉胡子曰的安排,刚刚带着部落里的老弱妇孺疏散到了此地,手头可战之兵仅仅有三百出头。无奈之下,她只好临时将两千多名葛逻禄俘虏重新武装了起来,带领他们保护起老弱妇孺,离开山谷,且战且退。
史笸箩试图抓住姜蓉,逼迫姜简投降,死死咬住队伍不放。幸亏姜蓉临时武装起来的葛逻禄俘虏们,痛恨突厥狼骑残杀自己的同族,咬紧牙关死战,才让史笸箩的图谋未能得逞。
两天之后,姜简就带着各族联军旋风般赶至,非但重新夺回了白鹿谷,还将史笸箩和此人身后的室韦帮凶们,杀了个落花流水。于是乎,姜蓉就带着老弱妇孺返回了山谷之内,继续一边修整,一边等待战争的结束。
最近两个月,姜简率领联军咬着史笸箩的尾巴,去剪除车鼻可汗的爪牙。婆润和胡子曰带领着瀚海都护府的另外一半儿兵马,在流花河畔与姜简遥相呼应,同时出手剿灭车鼻可汗派出来劫掠回纥各部的狼骑。白鹿谷这边,则再一次承担起了老营的功能,收容老弱,照顾伤号,调配物资,并且让姜简和婆润两个都能够及时了解到彼此的动向,保持联络通畅。
这些事情表面看起来不多,实际操作起来却千头万绪。亏得姜蓉头脑灵活,做事干脆利落,又是姜简的亲姐姐,才令山谷内的一切始终运转正常。只是将她本人,累得形销骨立。
今天听闻高侃即将带领中原兵马赶至,姜蓉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松一口气儿。却不料,竟然有一伙“野人”忽然杀到了山谷之外。
毫无疑问,这伙“野人”的出现,与车鼻可汗父子有关。但是,究竟跟车鼻可汗父子关联到什么程度,却不得而知。按照骆履元的说法,野人们根本无法沟通,很难通过交涉或者贿赂的方式,让他们认清大局,主动撤离。
而眼下无论疏散老弱,还是转移物资,都已经来不及。除了坚守待援之外,姜蓉几乎没有第二个对策可选。
“阿姐,我们来了!”
“阿姐,不要急,兵来将挡!”
“阿姐,还有一百多名轻伤号,也可以参战,我已经让人给他们分发弓箭。”
阿茹、珊珈和洛古特三人,听到警讯声匆忙折回,跟在姜蓉身后,一边向了望台狂奔,一边低声安慰。
话音刚落,苏支、杜红线和另外五六名留守山谷的低级军官,也匆忙赶到。一边彼此交流各自所掌握的敌情,一边快速推算该怎样做,才能让老营转危为安。
姜蓉没有时间跟众人一一打招呼,挥了下手,继续奔向了望台。那是大伙第一次进驻白鹿谷之时,依照胡子曰的提议,专门用木材在北侧山顶搭建的观测设施。没有道路可以通往山外,在山谷内,却有专门架设的一道木制扶梯,可以供人一路爬到了望台上。
担心人太多,将了望塔直接踩塌,姜蓉在台阶前,粗略将大伙儿分成了四队。各队派一名代表,跟着自己一道去观察敌情。众人素来对她心服,毫不犹豫地就依照命令行事。大约又用了一炷香时间,她终于带着阿茹、洛古特和骆履元和另外一名回纥队正,爬到了了望台上。用手放在额前挡住阳光向北观望,根本不需要骆履元的指点,就清楚地看到了敌军状况。
足足有一万人,战马数量,超过了兵力的三倍。除了战马,还有大量的牛羊、骆驼,紧跟在队伍之后,令整支队伍长度,迤逦绵延到了数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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