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揉搓着双眼跟在她身后:“我也要吃。”
令小想拧开炉火,问:“夏一,为什么不去恋爱?一天到晚跟我这个老女人耗着有什么意思?”
夏一很粗鲁地答:“我喜欢,关你屁事。”
令小想很不满:“不许说粗话!”
夏一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令小想怔了怔,说:“我喜欢,关你屁事。”
她取出两个碗,盛好粥,又开始煎蛋。听着锅子发出的刺刺声响,她有一点儿恍惚。仿佛时光倒流至许多年前,她行走在忻城的老街上,耳际里传来的便是此起彼伏的锅碗瓢盆声。间或有女人的骂声:“你死哪儿去了?还吃不吃饭了?”
那样浓重的生活气息,原来是小镇小街独有的特色。横流的污水,坐在门口撩起衣裳奶孩子的年轻女人,满条街追赶撵打的老夫老妻……那一切,曾经被她和斯小敏深深所厌恶。最大的梦想就是搬离老街。
而如今回想起来,那些曾经被深深鄙弃的,却变得亲切了。包括那些朝她们吐过口水的小伙伴们、骂过她们贱货的隔壁大婶。
夏一碰碰她的手:“喂喂喂,鸡蛋快煳了。”
令小想回过神来,赶紧关掉炉火。
夏一帮忙着把碗筷拿出去,一边问:“你总是这样,时常魂游太虚?”
令小想回道:“你才魂游太虚,你全家都魂游太虚!”
夏一失笑:“令小想,你有时候真像一只刺猬,别人轻轻碰你一下,你就恨不得狠狠戳人家一把。”
令小想说:“那就离我远点儿!”
只听得夏一轻叹一声,语气低得几近不可听闻:“好像太晚了。”
令小想的心一惊,假装没听见。她把粥喝得哗啦响,然后把空碗一推:“你洗碗,我睡觉。我明天还要去全盛见老总!”
夏一说:“这年头上趟厕所都要碰上好几个老总,有什么好得意的。”他收拾着碗筷,“其实有了你姐的那些钱,你哪用这么辛苦。”
令小想说:“再多钱我都觉得不够。我要找到孩子,我要把她抚养成人……”她抬起头来看着夏一,“我需要很多钱。”
钱有多重要?没真正缺过钱的人永远不知道。夏一只不过是辛苦了一个月,而他的辛苦,明摆着会得到巨额的回报。他哪里懂得,穷起来,连一分钱都弥足珍贵。
奶奶去世之后,她和斯小敏的生活和学习就成了问题。奶奶留下一本存折,里边的余额共计一百零八元伍角整。
斯小敏带着令小想咬着牙去找叔叔。印象里,那是忻城最寒冷的一个冬天。她们站在叔叔家门外,明明听到里边发出许多声响,咳嗽声,音乐声,但大门紧闭,无论她们怎么敲,怎么捶,始终不曾打开。
她们一直站到脚麻。
回到家里,斯小敏发起了高烧。她躺在床上,浑身滚烫,脸颊火热。令小想怕得直哭,她伏在斯小敏的手臂上小声叫:“姐姐,你千万别死!” 。。
爱之极限(18)
哭累了,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斯小敏坐在灯下,神情专注地在数钱。那是一堆乱糟糟的零钞。斯小敏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张张铺开,碾压,整齐地堆在一起。
看到令小想醒来,她眼睛发着亮光:“我们有钱了。小想,你可以继续读书了。”
令小想上了寄宿学校,斯小敏奔赴省城。
从那一天,她们就注定了各自天涯。
那些钱,从何处而来?她不敢问。年纪渐长,真相懵懂地像是触手可及,却又像烫手山芋。
斯小敏也从未提及。
斯小敏的秘密,应该是从那时候起,一件完了又一件吧。
她问夏一:“你有秘密吗?”
夏一眨眨眼睛,很沉着地反问:“十一岁夜里偷偷看黄色小说,然后,那啥了,算不算?”
令小想瞪大眼睛,脸红了,骂:“你这臭流氓!”
夏一抿嘴笑:“小想你骂人的时候就变好看了一点儿。”
令小想简直被他打败,窝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屋子里安静下来,良久,令小想再度开了口:“喂,夏一,你能看出来,照片上的那地儿,是什么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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