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太子书简?”
“赵国军法:密令无书简。这是太子的精铁令牌,请先生勘验。”
“不用了。太子召我何事?”
“太子只说:要保先生万无一失。余情末将不知。”
张仪悠然一笑:“既然如此,请二位回禀太子:张仪为母亲守丧,不能离开。”骑尉却僵在那里,似乎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那个精瘦的墨衣说话了:“太子有令,务必请回先生,先生须得识敬才是。”“如此说来,要是不去,便是不识敬了?”
骑尉拱手道:“我等奉命行事,请先生务必成全,无得强逼。”
“强人所难,还要人无强其难。赵人做事,可谓天下一奇也!” 张仪哈哈大笑。墨衣冷冰冰开口:“先生当真不去,就只有得罪了。”
“如何得罪啊?”张仪性本桀骜,心中已经有气,脸上却依旧微笑。
“胜得我手中剑,我等便走。否则,只有强请了。”
“你手中剑?怕是你们两个手中剑吧。”
墨衣正要说话,骑尉抢先道:“那是自然,公事非私斗,如何能与剑士独对?”“好!理当如此。”张仪豪气顿生,霍然站起:“请吧。”
“墨衣,我先了。”骑尉大步走出,只听“喀!嗒!”两声铁音,一柄闪亮的厚背长刀已弹开刀格,提在手中。张仪本是老魏国武士世家出身,对三晋兵器本来熟悉,一看便知这是赵国改制的胡人长刀。这种刀以中原精铁锻铸,背厚刃薄,刀身细长而略带弧弯,砍杀容易着力,击刺不失轻灵,且比胡人原刀形还长了一寸有余。赵国在与匈奴骑兵的较量中屡占上风,与这种锋锐威猛的战刀大有干系。虽然如此,张仪却是毫无畏惧。他相信手中这口越王吴钩绝不输于赵国的改制战刀。
月光下,一道细长的弧形青光伴着嗡嗡震音闪过,张仪的吴钩已经出鞘!这吴钩虽然也是弧形,却是剑而不是刀。剑为双刃,厚处在中央脊骨。刀为单刃,厚处在背。同是弧形,骑士战刀较吴钩要长,弧度自然小得些许;吴钩稍短,其弧度几乎接近初旬瘦月,而且还是双刃。两相比较,骑士战刀专为战场骑兵制造,趁手好使,即或未经严格训练,也能仗着膂力使出威风。吴钩却大大不然,它本来就是吴越剑士的一种神秘兵刃,初上手极为别扭,等闲人等根本无法劈刺击杀,使用难度比骑士战刀要高出许多。张仪自从接受了越王吴钩,便在闲暇时悉心揣摩,也是他颇有剑术天赋,竟让他无师自通,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吴钩使法。绯云也喜欢剑法,见他练过几次,竟惊讶得连连赞叹。此刻,张仪也知道赵国骑士的剽悍威猛,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吴钩出鞘,却是右剑左鞘守定不动,准备后发制人。
骑尉却抱剑做礼:“太子敬重先生,我只与先生虚刺,剑沾其身即为胜。”张仪冷笑:“我只会实刺,不会虚刺。”
旁边的瘦子墨衣不胜其烦:“剑士之道,安得有虚?将军当真絮叨。”
骑尉无奈的笑笑:“先生执意如此,末将只好从命。杀——!”喊声未落,骑士战刀已经带着劲急的风声斜劈下来!这是骑士马战的基本功夫,最为威猛,对方若被砍中,便通体被斜劈为两瓣!骑兵对步兵,居高临下,这斜劈便是威力极大使用最多的杀法。张仪身材高大,对方也不在马上,所以并没有感到战刀凌空的威力,但听这刀风劲锐,便知这战刀威力。不及思索,张仪手臂一掠,吴钩便划出一道寒光,鱼跃波涛般迎了上去。但听“叮!”的一声急响,骑尉的战刀已经断为两节!刀头飞上树梢,又哗啦啦削断树枝,竟“噗!”的插进了地面!
“噫——!”骑尉惊叫一声,一跃跳开:“你有神兵利器?”
张仪哈哈大笑:“第一次用,不晓得这越王吴钩如此锋锐,多谢陪练了。”瘦子墨衣冷冷一笑:“将军战刀是军中大路货,如何敌越王吴钩?今日,也让先生见识一番赵国精兵!”说罢肩头一抖,黑色斗篷便蝙蝠一般飞了起来,竟堪堪的挂在了身后松树枝桠上。只此一个动作,便见赵侯卫士的不同凡响。斗篷离身的同时,星光骤然一闪,墨衣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支短剑!战国之世,长剑已经成为常见兵器,短剑便多成为传统剑士手中的利器,等闲人倒是很少见到了。传统剑士的短剑,与越王吴钩一样,十有八九都是春秋时期著名铸剑师的精品。紫蓝色光芒一闪,张仪便知道墨衣手中短剑决非凡品,微微一笑:“神兵相交,两败俱伤,岂不暴殄天物?”
“小瞧赵国剑士么?”墨衣冷笑道:“驾驭名剑,自有剑道,岂能笨伯互砍?”言下之意,显然在嘲笑张仪与骑尉的剑术。张仪心知此人是第一流剑士,自己虽然也略通剑器剑法,但毕竟不是用心精专,无法与此等剑士抗衡。但听他说不与自己“互砍”,倒是轻松了一些,剑器互不接触,那无非是他直接将我刺伤,而后再“请”走了。张仪自信墨衣做不到这一点,你不砍我砍,大节当头,何顾些小规矩?舞开吴钩护住自己,只要他剑器刺不到我身,又能奈我何?
“既然如此,你就开始吧。”张仪淡淡的一笑。
“先生,看好了。”话音未落,黑色身影一跃纵起,一道紫蓝色光芒便向张仪头顶刺来!张仪的吴钩已经挥开,便趁势向上大掠一圈。谁知他上掠之时,墨衣已经越过他头顶,就在他尚未转身之际,右肩已经被刺中!一阵短促剧烈的酸麻疼痛,张仪右手吴钩便脱手飞了出去!黑色身影脚一点地,立即闪电般倒飞出去,竟在空中将吴钩揽在手中,稳稳落地:“先生还有何说?”张仪咬牙撑持,才没有坐倒,勉力笑道:“你,剑术无匹。我,却不去。”“先生不识敬,在下只好得罪了。”墨衣冷冷一笑,便走了过来。
突然,一声悠长粗砺的虎啸,疾风般掠过山林!
瘦子墨衣愣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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