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岭——,早点儿回来——!”梅姑在身后高喊。
“哎——,晓得——”山坡密林中遥遥传来少年子岭的清脆声音。
白雪笑笑,“让他去吧。”便和梅姑进了山庄,又坐在石案前展开那卷竹简看了起来。
梅姑问:“大姐看得甚书?忒般认真?”
白雪笑道:“你猜猜。”
梅姑顽皮的眨眨眼,“莫不成是大哥的书?”
“梅姑果然聪明呢。正是前日侯嬴大哥派人送来的流传抄本,是他前些年写的。”
梅姑神秘的笑笑,“大姐吔,你说大哥该不会忘了我们吧?如何还不回来?”
白雪撂下竹简笑了,“是么?那我们就休了他,让他当那个破官儿去。”
“休了男人?大姐,亏了你想得出!”梅姑咯咯咯笑个不停。
猛然,响起了“笃笃笃”敲门声。梅姑一阵惊喜,冲过去拉开门,却呆呆的怔在那里。
“山中游士,讨口水喝。”一个蓝布长衫须发灰白的人,脸上蒙着一方面巾,手中提着一口短剑,苍老嘶哑的声音很是刺耳,“多有叨扰,敢请包涵。”
梅姑回过神来,怏怏道:“不妨事,请进来吧。”
蓝衫蒙面者走进大门,白雪起身拱手道:“客人光临,多有荣幸,请上屋入座。”
“秋日如春,庭院凉爽,不必进屋叨扰了。”蓝衫蒙面者谦恭做礼。
白雪:“也好。梅姑,搬一坛老酒来,请先生解暑。”
梅姑顷刻间搬来一坛陈年清米酒,又用托盘端来一盆炖兔肉,便到一边忙碌去了。白雪道:“先生请自饮吧。我清茶作陪了。”
蒙面人:“鄙人相貌丑陋,不敢示人,敬请先生回避。”
白雪笑了,“貌相乃父母天赐,何须自愧?先生若不介意,但请取下面巾痛饮无妨。”
“先生高风,得罪了。”蓝衫人摘下面巾,一张红赤赤脸庞赫然显出,活象被人生生揭去了面皮,令人望而生畏!
白雪一惊,竹简便不自觉捂住了嘴没有出声。远处的梅姑却惊讶得“啊!”了一声。
蓝衫人仿佛没有听见,自顾痛饮大嚼。
正在此时,虚掩的庄门“咣当!”大开,少年子岭气喘吁吁满面大汗的撞了进来,“娘!野羊!”举起手中一只肥大的黄羊,“快看,箭射在脖颈上了!”
梅姑已经闻声跑来接过黄羊,“快来洗洗吧,热死了吔。”
白雪高兴道:“好,子岭有功,正好犒劳你父亲呢。”
少年怔怔的看着院中蓝衫人,“娘,他是谁?”
白雪笑道:“子岭,这是一位过路客人。该向先生行礼的。”
少年天真的笑了,“啊,是客人,我当是……”却硬生生收住口拱手行礼,“客人先生,本庄少主人有礼了。”老声老气,逗得白雪、梅姑和蓝衫人都笑了。
“在下山中游士,见过小公子。”蓝衫人目光盯在了少年脸上。
“先生觉得,小儿有何不对么?”白雪注意到蓝衫人的目光有异。
蓝衫人叹息一声,“不瞒先生,贵公子与我旧时一个老友之相貌神韵酷似,使在下油然感怀。敢问先生,夫君高名上姓?”
“先生可否见告,你那位老友高名上姓?”白雪微笑的看着蓝衫人。
“在下游历二十余年,沧海桑田,故人的姓名却是记不得了。”
“先生既已忘却故人名姓,我说出来亦是无用,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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