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臂抱住他的颈项。他能够感觉到贴着他的那颗心在怦怦乱跳。他轻轻地把她的头向后推去,注视着那双棕色的明眸。眼中的哀伤神情消失了。
“怎么啦?”他问,“发生了什么事片
“没有,没有,”她嚷道,“那…那不过是我感到很高兴,…又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怎么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出来呢?”
她等了片刻,然后开口:“文森特,不论你走得多远,我要你永远记住关于我的一件事。”
“什么事,玛戈特?”
“我爱你!永远记住我比你一生中任何一个女人更爱你。”
“你怎么抖得这样厉害?”
“没什么。我被拦住了。所以来晚了。你快画完了吧?”
“马上就好。”
“那就让我坐在你的后面,你尽管画,就象往常一样。你知道,亲爱的,我决不想给你添麻烦,妨碍你。我只要求你答应让我爱你。”
“好的,玛戈特。”他想不出别的话来说。
“那就画吧,我亲爱的,把它画完……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她有点哆噱,拉拉紧围巾,说,“在你动手前,文森特,吻我一次吧。你吻我的那样子……上一次……在你的工作室里……那次我们是那么幸福地在彼此的怀抱里。”
他轻柔地吻她。她拉拉好裙衫,坐在他的后面。太阳西下,冬天的短促黄昏降落在平坦的田野上。乡野暮色的宁静包裹着他们。
一只瓶子叮地落地。玛戈特哑叫一声站了起来,在一阵剧烈的抽搐中倒在地上。文森特跳起来扑过去。她的双眼紧闭,脸上流露出一丝讥笑。她又发作了一阵很快的痉挛,她的身体僵硬起来,向后弯成目形,双臂弯曲。文森特向落在雪地上的瓶子弯下身去。瓶ti内残留着白色的结晶。一点气味也没有。
他抱起玛戈特,疯狂地奔过田野。他离开纽南一公里左右。他担心抱她回到村子前,她会断气。快吃晚饭的时候了,人们正坐在他们的家门口。文森特从镇的尽头进来,得抱着玛戈特横穿整个村子。他奔到贝格曼家,一脚踢开门,将玛戈特放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母亲和姐妹们奔进房来。
“玛戈特服毒啦!”他叫道,“我去请医生!”
他飞奔去请村里的医生,把他从晚饭桌上拖出来。“你敢肯定是番木鳖硷吗?”
“看上去是的。”
“你把她送到家里的时候,还活着?”
“活着。”
他们到达那儿的时候,玛戈特在躺椅上折腾。医生朝她弯下身去。
“是番木鳖硷,不错,”他说,“但她为了止痛,同时吃了一些别的东西。从气味上闻起来,好象是鸦片剂。她不知道鸦片剂却起了解毒的作用。”
“那她能活了,医生产母亲问。
“有希望。我们必须立即把她送往马得勒支。她应该得到严密的观察。”
“你能介绍一家在马得勒支的医院吗?”
“我认为进医院并不适宜。我们最好让她在精神病院里待一阵子。我知道有一家很好的精神病院。吩咐套车吧。我们必须赶上从埃因霍温开出的最后一班火车。”
文森特站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响。马车驾到房子的前面,医生用条毯子将冯戈特裹好,抱她出去。她的母亲和四个妹妹尾随着。文森特定在最后面。他的一家全站在牧师住宅的大门q。全村的人都聚集在贝格曼家的门前。抱着玛戈特的医生一出来,四下里立刻静了下来。他把玛戈特抱上车。女人们上车。文森特站在车旁。医生捡起经绳。玛戈特的母亲,转过身来,看到了文森特,尖声叫道:
“你做下了这等好事!你杀害了我的女儿!”
人人注视着文森特。医生用鞭子轻轻拍马。马车沿着大路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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