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咬住下唇,酡红的脸色又羞又愧,此刻将军有多凶,全体现在他紧攥自己的力道上了,她哪里敢多说什么。
偏也是这副隐忍委屈的模样叫大将军失了方寸,往常这女人哪怕是做错了事,还是要理直气壮的同他吵几句,现今这么纯良乖顺,倒像是无辜极了。
四周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了,宇文寂紧紧抓住良宵的手还没松开,他回头瞧了瞧已经平息的火势,终是平缓了声音,温和安抚她:“火势本就不大,我刚叫了老黑老沙过去,叫你回去也是,也是怕你出什么事。”
良宵也侧身瞧去,果真不见火花了,花厅本就没离过人,火苗一起便有人取水来了,想来是不懂事的下人喊得狠,雷声大雨点小。
饶是如此,还是她闯祸,好好的一件事给她办砸了,最重要的是,她又惹将军生气了。
良宵在心底酝酿着措辞,不太清醒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闪过。
手臂好疼。
说明将军很生气。
她得赶紧服软认错,千万不能将错事积攒下去。
想着,她赶紧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红润的唇瓣掀起,语气诚恳无比:“都……都怪我不懂事,下回我再也不弄这些噱头了。”
“明日请师傅来修缮,我出银子,我负全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单单几句话便犹豫了很久,说说停停,生怕说错了哪句话一般,透着小心翼翼和从不属于她身上的卑微。
话音落下许久都不见将军说话,良宵心里又慌又怕,手心所及的大掌是冰凉粗糙的,她小心的在上面按了按,对今日这出悔到了骨子里,早知道自己不成器,干脆什么也不做,总好过给将军添乱。
“将军?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宇文寂仅存的理智就崩塌于她这句带着试探意味的软语上,心底某根弦咔的断了,她句句话都化作小爪子,在他心上胡乱抓挠,叫人难耐至极又取不出来。
只得生生受着。
她给的欢愉是痛苦,既是痛苦的又是他留恋不舍的。
他生哪门子的气?
反倒是吓得不轻,听说花厅起火他东找西找都找不到人影,生怕出什么岔子,所幸在外边看见人,刚刚松下一口气,就又来这么一出。
试问大将军战场历经多少生死关头,千钧一发之际亦是绝处逢生之时,偏偏在这个女人身上知晓了什么是心甘情愿的被她牵着鼻子走。
从前她有多傲有多倔,现在就有多软有多娇。
瞧瞧,他再不说话,这厮便是要哭鼻子了。
宇文寂终是泄了气,额前细寒渗出,没入鬓角,浓黑剑眉缓缓舒展开来,他微微躬身,怜爱的眼神抚过女人泫然欲泣的娇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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