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急走了几步,近看时却发现这人身形和外貌有七八分像秦战,却不是他,他激动的心又冷了下去,问道:“主子可在里面。”
秦战见来人一身明黄朝服,就知是谁,也没再戒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皇帝推门而入,却没见到任何人,再往里走才听到脚步声从浴间传来,随后便见浴间走出一身穿月白色寝衣的瘦高人影,缓缓向他走来,那双似是染着墨色的眸子漠然地看着他,停住了脚步。
皇帝连忙跪了下去:“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方书怀刚沐浴完,披散着发,那平时温润的眼,此时却是微微阖着,俯视着面前跪着的人,带着隐隐的威严,漠然道,“起来吧。”
方书怀走到暖阁的软榻上坐下,“季为良,辛苦你了,说说吧,这一个月来的要紧事。”
季为良起身后,恭敬地站着,抬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拱手道:“朝中目前要紧的事便是黄河流域的连日暴雨已致水位上涨,已有多个乡镇被淹,云贵的旱灾还要严重一些,云贵两府上报的时间晚了一个月,从今年一月开始逐渐降雨较少,直至三月始再无任何降雨,两府的官员怕担责,顾报上来的奏书没有说明,还有,荣国公的军饷问题……”
“好了,朕知道了,荣国公的事以后再议,招工部,户部和礼部几位尚书来,让祝翁进来给朕更衣吧。”
季为良拱手应是便退出了寝殿。
殿门关上后,方书怀走向书案,上面放着那两本奏书,云贵的情况要比他预想的糟,黄河流域的防御工事去年他已经让工部巩固过,按照今年的雨势,只要没有超过水位线还不至于发生决堤,灾后的事也是重中之重……
千头万绪,若回去晚了不知扬州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脑海中浮现徐妙音送他走时依依不舍的眼神,他闭了闭眼,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把这些事料理好才行。
殿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转头看发现是祝翁进来了。
祝翁快步来到方书怀跟前,眼含热泪跪下行礼,激动道:“陛下,您可算回来了。”
方书怀眼里闪过难得的温情,无奈道:“祝翁,朕不过才走了一月而已。”
“陛下,下次您可别再丢下老奴,没有老奴在身边,您看您都瘦了!”祝翁擦了擦眼,语调还带了些哽咽。
方书怀摇头,也不再搭理他,向内殿走去,“祝翁,服侍朕更衣!”
祝翁嘴里哎哎应是,爬起身跟在他身后去了内室。
这两日,徐妙音见荷塘里的荷开的正盛,便让玉春采了些做插瓶,送去了明辉堂,看着赏心悦目,徐任年的病也能好的快一些。
玉秋正从厨房过来,手里端着刚炖好的燕窝,便在廊下与玉春碰了个正着,见她手里拿着一摞账册,侧眼瞧了下屋里,见徐妙音正在书案前练字,小声说道:“从明辉堂拿过来的?可有检查过?”
玉春也轻声道:“和平常一样,没问题。”
玉秋点点头,便和玉春一起进了屋。
徐妙音见玉春回来了,抬头问道:“爹爹身体可好些了?”
玉春笑着答道:“家主很喜欢那插瓶,身体恢复的不错,今天还可以到院子里散步了。”
徐妙音见她手里拿着账册,便接了过来,开始翻开起来。
玉秋见她闲不下来的样子,打趣道:“好姑娘,账本不会跑,咱们先歇一歇,把燕窝喝了吧。”
说着,已经将燕窝端到她面前。
徐妙音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账本,接过燕窝慢慢喝着。
等她喝完了后,玉秋两人又哄着徐妙音出去院子里走走,“您成日呆在屋子里,要不就是去家主那里,咱们去院子里转转,心情也开阔些。”
徐妙音也明白他们俩是为自己好,怕她一个人太憋闷,也正好今日抄了一早上的佛经,是该出去走走,便也就随了他们的意。
玉秋守着澜音院,玉春陪着徐妙音去逛院子。
今日的阳光正好,院子里花团锦簇,湖里的荷花也是粉白相间煞是好看,正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之景。
徐妙音顿时心里疏阔了许多,也来了兴致,想在亭中歇一歇,便让玉春去拿茶具来,烹茶赏荷,又吩咐去把徐皎月一起请过来。
玉春见她兴致难得那么好,笑着领命去了,徐妙音则斜倚在亭子里,手里拿着团扇,悠然自得般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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