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地绕了几圈,白日缩在地下室角落的小推车借着夜色光明正大地挡在路中央,三三两两年轻小伙吵闹着再来一杯,烧烤店憨厚的忙的不亦乐乎。
小珍摆弄疲惫的身体,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司空见惯的小巷,朝家走去,于她而言,只是换了一个孤独的密闭空间。
阿青抵达这个密闭空间时,小珍正巧在家。巧合的是,她们是一起进的屋。
两室两厅,所有的户型都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没什么新鲜的。
当身体在承受了超出阈限的压力会外化成自甘堕落的情绪,这种堕落叫劳累,叫疲惫,与之对应的是放松,是休息。
这是阿青的常态,她以为也是小珍的常态。
可她眼睁睁看着小珍往舒适区截然相反的地方走去,整个人落在一张桌子前。伸手拉开面前的抽屉,动作娴熟得像是预演过千千万万遍。
里面不像小说里那般绣着主角隐秘的各种心事,也绝不会藏着情人的戒指手环。
可里面又讽刺的像一本书。
阿青暗暗地想,小珍这情节也挺适合放在书中的。一个常常碰壁的女子,一个对相亲嗤之以鼻的女子,深夜回到家中,打开抽屉,里面藏着一个男人的照片。
啧,想想都能吸引很多读者。
不过比起洪水猛兽与下凡的神仙,也不知够不够味。
唯一缺点味道的是小珍没有露出深情款款的眼神。只是将那张相框拿出来,转身走进卫生间,出来时带着一块紫色的毛巾。
她拿着毛巾细细擦拭着相框的玻璃,四周封闭的木制框架也被迫染上人间烟火气息,颜色被水渍浸透的加深了许多。
阿青站在原地定了一下,脚尖轻轻点了下地,又缩回原位。然后又往前半寸,最后整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小珍身后。
照片中的男子长的不大好看。方格的蓝色衬衫宽宽地套在身上,最上方的扣子分开着。黑色的塑料框架眼镜,呆滞的眼神,不大聪明的样子。
没由来的,阿青想拜读一下小珍这本故事。不为别的,只为将自己被吊的七上八下的心安安稳稳放回胸腔。
小珍手腕一转,老旧的相框被翻了个面,逝去的故事也被翻开。
相框的背后平淡的像是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除了老旧的墨迹在暗淡,什么都没有。纸张泛着暗黄,点缀了几分沉重。
就几个字。一横一竖写的极其工整,衬得那偶尔突出的一撇一捺倒像是无心之举。
一九九五年至二零二二年。
一般人的生平都是数字与横线,只有像她这样的人才会在横线后面再加个数字。就例如:阿青,一九九三年至二零二三年。又例如:小宇,一九九五年至二零二二年。
故事始于二零二二年,终于二零二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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