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欧眯了眯眼睛,看样子经过上一次的交锋,他已经变得警惕了,对警方产生了对抗心理。他示意赵刚直接甩出证据,赵刚废话不多说,直接亮出第一个证据:“好,那我们就一一亮给你看!你在之前的审讯中提到,你在5月14日当晚九点二十分从邢东廷家离开后去了任婉莹的家里。那个时候,她家你确定只有她一个人?”
邢衡抬眼看着赵刚,闭嘴不言。
赵刚不管他是否回答,而是继续接着道:“我们经过调查,发现有另一个女人在当天下午六点抵达雅筑小区,并同样去了任婉莹家,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离开。”
邢衡的眼皮动了动,他干脆垂下眼睛,避开两人慑人的目光。
赵刚继续道:“但是我们调查后发现在第二天从雅筑小区离开的女人并不是14日当天去任婉莹家的,而是任婉莹本人。那这个女人是谁呢?”
赵刚忽然音量抬高,喊着邢衡:“你猜这个女人是谁?!”
邢衡的额角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五月的天气正是初夏,审讯室里的空调嗡嗡转着,越发显得室内的沉闷。
赵刚却并不急着揭晓答案,他慢悠悠地说道:“你向我们说过,任婉莹和曹运河之间的情人关系,顺藤摸瓜的,我们调查了曹运河,却发现和曹运河、和任婉莹都关系密切的人失踪了。这个人叫曹冰凌,是曹运河的独生女,是任婉莹的闺蜜。那么,邢衡,你认识曹冰凌吗?”
好似被什么重物砸中,邢衡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低垂着头,将面部表情完全藏匿起来,尽管这样,却无法藏匿起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周小欧和赵刚并未催着他回答,三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空气沉闷得就像七八月的山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五分钟过去了,邢衡头低得几乎要和椅子上的铁板贴合在一起了,赵刚咳嗽一声,邢衡好似是被惊动的野鸟,猛地抬起了头,双眼圆睁,嘴唇翕动了好几次,终于才小声地道:“曹曹冰凌她是小雪的好友和我和我不熟”,说完之后,他好似一个溺水得救的人大口大口呼吸着。
赵刚顺着他的话问道:“经过我们的调查,曹冰凌在5月14日前往雅筑小区任婉莹的家之后,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在当晚白塔山上正好有一名女性被凶手杀害焚烧。”他顿了下,抛出了重磅:“我们提取了曹冰凌父亲曹运河的血样,及曹冰凌的个人生物检材,经过dna比对,证实白塔山焚尸案中的无名女尸就是曹冰凌!而你在口供中说,你在当晚曾经搭载过一个女性,我们也完全可以证实,当晚你搭载的女性正是曹冰凌!”
“啪”!
赵刚猛地一拍桌子,横眉看向了几乎听愣了的邢衡,语气严厉地道:“邢衡,你就是杀害曹冰凌的凶手!!”
邢衡的一颗心几乎是乱了节奏似的乱跳,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滚,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就往一侧“哇哇”吐了起来,审讯室里立刻充斥着满满得酸臭味。
赵刚立刻通知了同事,将邢衡转移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捣腾一番,三人才重新坐定,只是邢衡身上多多少少带了点自己吐出来的污秽,那种若有所无的酸味依旧在室内漂浮着。
赵刚给他倒了两杯水放在他的面前,对他刚才的反应有点好笑:“邢衡,花样什么的就别玩了,我们都是见得多了,你该交代就交代吧,这些都没用!”
邢衡的神情后就几分惊慌和沮丧,他脸上的肌肉轻微颤动,咬紧牙齿,微微仰头,神情中透着强撑起来的自负,他似乎只是在刚才那一瞬间被惊吓到了,但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反问一句:“难道我搭载的那个女人就是曹冰凌?”
赵刚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邢衡在这种高压下还能生出这种急智,问道:“你完全不认识曹冰凌?”
邢衡很茫然地点头:“是啊,我确实不认识她啊,我只知道她是小雪的好朋友,可是她毕竟是曹运河的独生女,和我这种混车间的技工哪里能认识,我这不也是刚才你提到才说,那个女人是曹冰凌的嘛。”
这套说辞看似很完美,几乎是将他的供词形成了前后呼应。周小欧静静的听着他的回答,几乎都要为他的反应拍手叫好了。可惜啊
周小欧开了口,问道:“第二次提审中,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吗?”
邢衡心里咯噔一下,上一次的失态留给他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乃至于这几天在看守所里他都在自己的脑子里复盘,并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被激怒、不要被激怒。
此时,周小欧开口问他,他自然是认出了这位就是上次对他使诈的警察,闻言更是警惕万分,他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此刻脑子里正在回想着第二次提审中自己究竟交代过什么。
不过,周小欧似乎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听邢衡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上一次,我曾经说过,我们找到了你曾经搭载过的这个女人,你的回答很有意思,你说过我们不可能找到她。上一次我没有深入问过你原因,这一次你想好了吗,为什么你会认为坐在你车上的这个女人我们不可能找到?你是不是知道她已经死了?”
一连两个问题直愣愣地抛给了邢衡,邢衡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似乎屋内有寒气让他十分难耐一般,其实他不过是一种因为过于紧张而出现的应激反应,他的手指紧紧地蜷缩着,良久才很是艰难地开口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死活,我当时那么说,也只是惯性思维而已,你们想啊——深更半夜一个女的敢坐陌生男人的车,说明她本身就不是个好的,她下车的地方也是在白塔山,白塔山那边晚上乱的很,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找到她,我就顺口这么说了,倒是让警官你误会了。”他越说越顺,好似自己这番话是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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