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经手了项目的全部过程,甚至为此调换了一批领导班子,就为了跟财大气粗的建筑公司沆瀣一气,偷工减料。幸好只建了一半,不然根本不能投入使用。
中央震怒。省长成了被打下来的大老虎。上面明确表示要彻查到底。那些行贿受贿滥用职权的肮脏事情,像垃圾袋里的地沟油,用刀一划,就狼狈不堪地显露了出来。
这件事一直追查到我毕业。
我们作为省会,从上到下全换了新领导,那些有头有脸的公司企业,也基本都是大换血,好几家直接就申请破产清算了。
可我爸爸的公司,除了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查材料,并没受到什么影响。
毕竟他来到市里唯一一次送礼,就是那幅空白的仙鹤图。
提起这幅画,我爸和我妈都无比感慨。
这世上真的有仙鹤吗?它从纸上振翅高飞,把平安带给了我们。
那段时间家里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侥幸中。每每提起,都要捂住心口,长长地呼气,感慨造化无常。
行贿自然是犯法的,和这世上一切的作奸犯科相同。但这一次,别的犯罪又不全一样,因为涉及到的是我爸爸。
仿佛一切的道理只要沾上了“亲”字,就总可以有辩解的空间。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愚蠢,相反,这很无奈。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爸爸高兴极了。
他要请师父来家吃饭。一定要请!
我明白,他既想感谢老师对我的栽培,也想知道那张白绢的真相。
如果老师真的是故意送了白绢,他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师父答应了,会跟着师娘一起来。我高兴坏了。
爸爸从饭店请了厨师,从早上就开始忙活,我站在楼上频频眺望,想看见那个骑着自行车的青灰色身影。
到了下午,爸爸妈妈把家里多余的人送走,在饭桌前静静地等待着。
我穿着新衣服,紧张得简直要哭出来。
新的生活,新的道路已经在我面前展开。我怨恨过父母,可大概是人年轻时总是疗伤快,我认为是自己太过叛逆。
一道青灰色的熟悉身影出现,我瞪大了眼睛。
师父来了!
我乐得蹦起来,飞一样冲出去。爸爸笑着站起来,等在门边。
我跑到院子里,老师换了身灰色的长衫,师娘穿身月黄色旗袍,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两个人。
接过师娘的小礼物,我带着他们往里走。
一脚跨进家门,我朝着门边的爸爸叫嚷:“我师父师娘来啦!”
幸福的声音戛然而止。刹那之间,我看见爸爸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那是一种古怪又恐怖的宁静,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师父师娘抬头与父亲对视。谁都没说话。
我父亲明明比师父还高半头,可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他像孩童一般被审视的错觉。
父亲嘴唇哆嗦,睁大了眼睛,浑身筛糠一样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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