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欢这才察觉自己太过激动,都忘了君竹的身子远不如自己结实。这般跑了半个时辰,对他已是极限了。
拨开人群跑到一间稍显冷清的糖水铺前,沐言欢终于停下脚步。
瞥一眼摊前精巧的糕点,他咽了口口水,又拉起君竹的手,“走,我带你去吃馄饨。”
君竹却径直走到摊前。
糯米被捏成兔子的形状,一只只缀着红豆的眼仁儿,正机灵地瞪着自己。
伸出手指将要触碰的一瞬,君竹停在原地。
见他痴痴盯着这些小兔子,眼眶却红了,沐言欢小声试探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小时候,父亲经常亲手做糕点给我和爹爹吃。”抬袖拭了下眼眶,君竹努力挑起一丝笑意,“爹爹和我一样,天生吃了糖粉就恶心干呕。父亲就亲手种了桂花,拧成汁子和在糯米粉里捏成糕点——几乎和这小兔子一模一样。”
君竹口中的“爹爹”,自然是指君浅。而“父亲”则是裴英。他们在君竹六岁时先后离世,关于他俩的事,前世今生,沐言欢都有所耳闻。
沐言欢:“想不到你的父亲,是封狼居胥、名震北疆内外的名将,拿惯兵刃的手竟也这般灵巧。”
“是啊。他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完美的人。”君竹淡淡道。
完美到君竹自觉,君浅配不上他一世的宠爱。
“只是他也有够笨的。我吃了五年的小兔子,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爹爹爱吃——”君竹道。
“嗯?难道不是?”沐言欢吃惊。
“后来有一天,糕点里混了一只四不像。丑丑地,有点像乌龟。忆安悄悄告诉我,兔子只要两个圆球,好捏。那只‘阿花’,是父亲专门捏给我的。”君竹继续道,“我差点哭出来——我的阿花可没那么丑!”
“噗!”掩住嘴,沐言欢差点喷出来,“你的爹爹和父亲,感情真好。”
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自嘲,君竹喃喃道,“是啊。他们,可真好。”
他没有继续说,裴英捏了那只“阿花”的三月之后,从京城来了书信。戎然十万大军压境,沐凌轩央求裴英出了大漠,再征北疆。
为了求他救沐凌轩,君浅竟然下了跪,又把君竹抱在怀里威胁——
“你不去救皇上——我就和竹儿一起去死!”
君竹忘不掉第一次横在自己颈间的刀子,竟是执在生他养他、他最亲近的人手中!
出征那日,裴英抱起君竹亲个不停,“父亲回来就一世都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和爹爹了!”
后来——后来他当然没有回来。
他为沐凌轩平定了北疆。君浅和君竹,迎来的却只有马革裹尸的棺椁。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沐言欢的父皇,烨帝沐凌轩。
他将所有人心、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一切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哪怕对他忠心耿耿的将军、痴情终生的贵妃,他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帝王霸业,肆意践踏、撕碎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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