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嗯,没有玩伴。”
马车上,楚云砚盖着蜀锦薄被,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揪着薄被一角。
说起年幼往事,楚云砚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逐渐暗淡,撤走了光般。
得先皇喜爱,在旁人眼中是莫大的殊荣。因着先皇喜爱,他三岁时便被接入了宫中,由先皇亲自教导。楚云砚丑时未至便要起来习武,到了辰时便由太傅教他习字习文,末时先皇便会来考他功课。
年年往复,年年如此。同龄人尚在父母膝下撒娇,楚云砚却已失去了上山下水的自由。
先皇对他寄予厚望,十三时先皇派他至边疆历练,他亦不负先皇所望,终是成了一军统领,掌一方兵权。
画卷里的大将军,渐渐与枝枝眼前之人重叠。
透过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眸,枝枝仿佛看见,漫天黄沙下,青年手枝长剑、一袭黑色铠甲意气风发。
“枝枝也觉得,我可怜吗?”他眼中盛着摇曳的昏黄烛火,闪烁水光,潋滟薄雾。他将他的过往一一诉来,也将他的脆弱与自尊暴露在枝枝面前。
枝枝低头,发现原本盖在他腿上的被子悉数跑她这儿来了,这薄被小,遮住她以后,便只能遮住楚云砚半边身子。她伸手小心翼翼将薄被盖到他腿上,这才开始思考他提出的问题。
与他同岁时,她在做什么?她在江南,外祖父带着她出诊,病人家中亲眷总会拿些小玩意哄她,那一带的孩子也都喜欢同她一块玩。她不用背书,不用习武,无人约束,只到稍年长些时才需生火做饭。
她点点头,世子爷,确实可怜。
“枝枝也可怜我。”楚云砚睫毛轻颤,声音仿佛沉下的风儿般,低得几不可察。
上阵杀敌的少年郎君,即便落魄也仍旧保留着他的骨气傲然。他曾也意气焕发,他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会摇尾乞怜吗?枝枝想,大概是不会。
枝枝见不得他这样,凝着他苍白的脸颊,道:“不是可怜你,是心疼。”
嫁给他之前,枝枝从未想过短短一日便会对他产生这般多的情绪。可他实在是叫人心疼,他心地善良、为人宽和,可一朝重病,长安城内不知多少人视他为洪水猛兽。他年幼时的付出也皆因这场重病而付之东流。
“枝枝…”他哑了嗓子,隔着一层薄被拥住枝枝,带着失神克制。
狭小的马车里,两人距离逼得极近,这与先前在喜房内的距离不同。狭小而昏暗的里,将他们的情绪放大,将他们的感观变得更清晰。
隔着薄被,枝枝鼻尖萦绕着楚云砚衣袍间好闻的浅淡茶香,感受到他不断加快的心跳。与他身子的羸弱不同,他的心跳炙热有力。
良久他才放开枝枝,苍白如纸的面庞在昏黄烛火下蒙上了层暖色,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唐突枝枝了。”
他声音听起来低哑,叫枝枝想到那句“君子发乎情而止于礼”,诚然世子爷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他与她靠得极近,可他举止斯文温和,叫她无法将唐突一词与他联系上一处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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