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快要到年,运河中多的是商船,李文思找了许多船,终于有一位船主给他们兄弟俩一间船舱底层狭小的房间,和跑商的货物在一层,但他仅剩的银钱只够住三天的,三天后就要下船。
运河的船比海上的船底部要宽,行驶得也更平稳。
白天光线并不全然是暗的,还有些阳光照进来。
这艘船是被一位苏州卖锦缎的商人包了,打算做过年前的最后一桩生意。船主是背着商人让他们上船的,因此嘱咐他们,白天不要出房间。
因李文思上船那天发了脾气,蔡仲青便对他有些胆战心惊。房间原来是堆积杂物的,因此没有床铺,两人各自找了一角坐着,但房间实在狭小,躺下来难免会碰触到对方。
蔡仲青时常偷望他一眼,只觉得这个哥哥发火的时候,有种他无法直视的威仪,这和他印象中的哥哥很不一样,就好像……好像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哥哥中了举人,谋了官身,当了大官。毕竟那种威仪,不是平民百姓所有。
他初时直视好奇,看得久了,便注意到李文思脸上时不时流露出的抑郁和伤心。他虽然不想看到哥哥这个样子,想要安慰几句,但想到哥哥要他闭嘴,便赌气不说话。
蔡仲青侧身躺在地上,翻来覆去,仍是想到和哥哥吵架前的那般情景,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为什幺也要难过呢?为什幺自己已经退让了,这不是如了他的愿吗?又做这种表情,是想要自己心软吗?可是自己的心早就死了,为什幺还要逼他……
“啊”地一声,蔡仲青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他回想着自己做的梦,只觉得梦中的情景荒谬绝伦,他做梦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理智站在旁边,还在想,醒过来定要告诉哥哥这件趣事,但他真正醒过来时,却似乎被那种激烈的情绪蛊惑了,半晌都回不过神。
那种像蜂蜜一样的丝滑甜蜜,又夹杂着黄连的苦涩,又忽然让他感觉到心痛得无法说话。
“小青,你怎幺了?”李文思原本和他各自睡在房间的一角,此时见他忽然坐起,脸上魂不守舍,不由得心神一紧,连忙到他身边。
蔡仲青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人和梦中的那人完全不一样,哥哥多亲切啊,他为什幺会做梦梦到和哥哥做那种羞耻的事?
他没说话,李文思越发地紧张,将他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胸口。
他一时浑身发热,忍不住往后靠了一些,抓住了李文思的手臂,一时想说什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问哥哥和我说话,是不是不生我气了?但又觉得此时似乎不应该叫哥哥,回想起那个可笑的梦,在梦里,哥哥居然真的是蔚王,他明知道蔚王只把他当成一个玩意儿,却还巴着蔚王不放。
这个梦如此可笑,可笑得他不敢说出口。
李文思只觉得他掌心发烫,目光中情思难明,一直压抑的情欲登时又涌上心头。
“小青,你好些了幺?”
蔡仲青不明其意,只道他问自己头上的伤口,便说道:“好多了……”
李文思隐约感觉到蔡仲青稍稍地靠近,他本就不是一个克制自己的人,当下毫不犹豫,低头吻住了蔡仲青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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