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沉重的镣铐戴的久了,手腕处伤可见骨,每每到了这种天气总是刺骨的疼。
谢延卿揉了揉手腕,即使这一世他连诏狱什么样都未曾见过,但那些伤痛仿佛刻进了骨血里,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翰林院位于与皇城一街之隔的东街上,虽说这里头各个都是正规科举道路选出来的进士精英,国之栋梁,但若论起出身却相差许多。
今日雪下的大,早会散了后众人没忙着离开,除开在此办公的,和等候雪停的,其余人则是站在门口等待着各家马车过来。
难得齐聚一起,大家都站在大厅里一边烤火,一边闲聊。
年轻的庶吉士用小炉子吊着热水,沏了滚茶,依次给屋内的众人分下去。
“年前洒扫屋子的时候,我还在想朝廷赏的好茶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出来喝,今日诸位大人都在这儿,冬日里头天冷正好喝上一喝,去去身上的寒气。”
谢延卿握着书卷,站在角落的窗口处往外头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吧。”
回神时,见那魏姓的庶吉士正端着茶盏站在自己面前。
谢延卿作揖后伸手接过,“有劳。”
“这种茶也配端到谢大人面前吗?”
屋内有人倏然开口,声音响亮惹得前方站着的人纷纷往他这边看。
说这话的人姓季,单名一个闻字,是京城平南伯爵府的二公子。
谢延卿察觉季闻眼里的不善,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咱们谢大人从前跟在福厂督身边,什么好玩意没见着过,翰林院里头的茶怎能入的了谢大人的眼?”
见谢延卿没反应,季闻又上前几步抱臂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咱们皇上登基已满三年,司礼监的人也几经辗转不知道换了多少人,福厂督如今只有虚名在身,谢大人您攀高枝的眼光不行啊!”
屋内的气氛有些阴沉,静的仿佛能听得见院外的落雪声。
炉子上的热水还在冒着阵阵热气,熏得谢延卿视线有些模糊。他抬起手,轻轻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动作间露出白净清瘦的手腕。
他拱手朝着屋内众人作揖,随即起身温和的说道:“雪小了,诸位大人慢饮,我先行回去了。”
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波澜。
他今日不需进宫轮值,便穿着青色的常服,带着手上泛黄的书卷如同来时那般走进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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