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下后,顾月卿便让秋灵给樊筝送信。
彼时,商兀东宫。
樊筝与楚桀阳已回来将近十日,樊筝却拖着迟迟不入宫去见楚寒天,为此各种借口都已找遍。
前几日寻的借口是赶路疲累,休息好再入宫,以免污了圣颜。直到这个理由再行不通,便借故说身子不适,正卧病在床。
楚寒天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御医派来一拨又一拨,樊筝寻理由挡了两次便再挡不下,就吃下不知何时从顾月卿那里顺来的药,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了。
对此,楚桀阳的脸色可谓阴沉到了极点。
她暂不想入宫,他随她去,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然她委实又难受得厉害,楚桀阳便是再怒也不能将她如何,反而更加心疼她,还要更为细致的照顾她。
门房将书信送来时,楚桀阳正端着一碗药一勺一勺的喂着樊筝。彼时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有气无力由他抱坐在床榻上,靠在他怀里由着他喂药。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有一封樊庄主的书信。”侍卫自一进来便尽力垂下头,半分不敢多看。
这些时日看到太子殿下与樊庄主的相处,他们比谁都清楚外界那些传言并非作假。
太子殿下竟真与樊庄主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再想到近日宫中来的一道道旨意,身为东宫侍卫,他们都不由心惊胆战起来,生怕陛下一怒之下连太子殿下都责罚,届时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想归想,单从到现在这些人虽震惊于两人的关系,却没有任何反对之言来看,他们对楚桀阳是绝对忠诚的。
看向侍卫举过头顶的信封,楚桀阳眉头深皱,“书信?”转而眸色有些阴沉的看向樊筝。
樊筝吃力的讪笑两声,才对侍卫道:“拿来本庄主看看。”她其实并不知这信是何人送来,但楚桀阳这副捉奸一般的神情还是让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心虚。
虽则她也闹不明白这心虚从何来。
侍卫迟疑的看楚桀阳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将信呈上。
楚桀阳继续喂着樊筝的药,樊筝则将信取出来看。信上不过两句话,大抵意思是已到商都,如今身在何处。
未表明身份,但看到字迹,樊筝瞬间便确定了是何人,激动道:“太好了!”
她展开信的同时,楚桀阳也看到了信上内容,娟秀的字迹,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也正因如此,他的脸色才更难看。
樊筝,在旁人……包括楚桀阳眼中都是个男子。
纵是再生气,却仍将最后两口药喂她喝完,有侍女上前接过药碗,楚桀阳拿了手绢给樊筝擦拭嘴角的药渍,才语气古怪的问:“何人来信竟叫你高兴成这般模样?”
“自然是小月……倾城公主了。”见他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樊筝忙改了称呼。
“她来作何?”
“自是收到我的求助信故来相助,我原以为依照她的脾性不会管这个闲事,没想到她不仅管了,还亲自前来。”
听她此言,楚桀阳眉头微皱,“你有何事需向她求助?”
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尤其还是传闻中的万毒谷谷主,她此来怕是不只为应阿峥的求助这般简单。
最主要的是,有他在身边,阿峥竟求助旁人,还是求助一个女子……即便知道顾月卿与君凰之间的情谊,楚桀阳也难以不介意。
“能是何事?还不是你不知收敛,如今传到陛下耳中,你叫我如何有胆子这般去面对陛下?”
实则单就此事而言,樊筝并不担忧,左右她是女儿身,大不了将实情告知陛下便是。她担心的是,若楚桀阳知晓她乃女儿身,恐对她便不再是此般心思。她求助于顾月卿,也并未盼着她能帮上什么忙,只想在无助的时刻,身边不再如从前一般一个人都没有。
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唯一算得上朋友也就顾月卿这一人而已。
楚桀阳一默,知道这事确实为难她了,“便是如此,你将她叫来又有何用?”
“小月月能耐大,许她能想到什么更好的解决法子也不一定。”
“你已应下会嫁与本宫,还想有何解决法子?阿峥,事到如今,容不得你再退缩。”
樊筝:“……”怎动不动就一副好似她是个负心汉的神情?她看起来就那么不可信?
“你先着人去将小月月请进府来,明日我便随你一道进宫见陛下,再商议大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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