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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陈谔外号&ldo;大声秀才&rdo;，天生的大嗓门，他这一喊&ldo;救我&rdo;，震得整座酒楼都&ldo;嗡嗡&rdo;响，人人侧目。刘鉴赶紧把他拉回到座位上，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陈谔长叹一口气，尽量压低声音说：&ldo;贤弟乃有所毋基呀，最近愚兄的衙门垒出大事嘞……&rdo;

俗话说&ldo;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官话&rdo;，陈谔这一张嘴，刘鉴就觉得头疼，不禁支楞起耳朵来仔细分辨。他对陈谔说：&ldo;这事儿可大，您还得压着点儿声‐‐大家伙儿全都听到了。&rdo;

陈谔一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刘鉴：&ldo;……怎、怎么，难道贤弟乃已基其详了么？&rdo;

&ldo;明府……&rdo;

&ldo;不敢，不敢。&rdo;

刘鉴微微一笑：&ldo;顺天府衙门里最近是不是有人暴死？&rdo;

陈谔点了点头：&ldo;不仅衙门垒，最近一段时辰垒，北京城垒都十好多人暴死，百姓慌张失措嘛，人人既危。愚兄本以为系刁民造乱，但最近几人死得好系奇怪，怀疑系神鬼作祟……&rdo;

&ldo;那前些天，王远华造访明府也是为的此事喽？&rdo;

陈谔一凛：&ldo;神、神仙呀……刘大人乃是如何得基此事的？&rdo;话音里突然带上了三分官腔。

刘鉴打开手中折扇，轻描淡写地说：&ldo;明府不必多虑，前几天下官偶然路过顺天府，无意中见到王远华，攀谈了几句而已。&rdo;

陈谔听到这番话，才勉强松了一口气，苦笑着把语气改回来：&ldo;贤弟乃莫怪，此事牵涉机密，愚兄毋得毋小心从事。贤弟可系从王远华处得知基此事的么？&rdo;

&ldo;这倒不是，&rdo;刘鉴摇摇头，&ldo;下官来北京已然两个月，帖子也投了，顺天府也跑过几回，都说明府正忙，无暇接见，故而闲来无事，只好四处游荡。在街面上听说了几件怪事儿，由此及彼，模模糊糊推断出来的。&rdo;

陈谔有点尴尬地笑笑：&ldo;确实系忙，确实系忙。唉，我都毋基贤弟到了北京，那些扑街书吏们也毋禀报，否则愚兄早就登门拜访，请贤弟乃为我解忧了，何待今日酒楼偶遇哩？贤弟乃既然已基其详，还望救愚兄一救耶。&rdo;

刘鉴做了个不置可否的手势，叫捧灯过来唤进伙计。这北京不愧是曾经的都城，连跑堂的也甚有眼色，看到这两位虽然穿着常服，言谈举止却都有官相，在雅座里又是作揖又是喊&ldo;救命&rdo;的，很识趣地不过来打搅。捧灯叫来伙计，点了几味时令小菜，叫了一大壶淡酒，让两位老爷慢慢闲聊。捧灯看刘鉴没有避他的意思，也就乐得站在旁边偷听。

刘鉴先要陈谔把打死沈万三的前因后果详细道来，才明白是这么一个经过：

且说陈谔受命为顺天知府，到了北京以后，励精图治，不敢稍存懈怠之心，这古都旧城因此日渐繁华，比当年永乐爷在这里当燕王的时候兴盛多了。但自从传说圣上有意迁都来此，北京城立刻吸引了各处的商贾民夫，人口越聚越多，治安难免逐渐败坏，陈谔常常是忙得三更才睡，四更便起。

这一天夜里，陈谔刚刚躺下，就被府衙的门官叫起身，说是从京城传来一通急报。他慌忙穿戴整齐出来迎接，刚到外堂，远远就看见个戴着红缨帽的差官正在廊下焦急地踱步。看到陈谔出来，那差官立刻从背后解下个包袱，捧在手上层层揭开，从里面取出一封火漆书简来。

&ldo;陈大人，这是姚少师给您的密令，少师嘱咐要我亲手交到您手里，您一定要按令行事，不得有误。&rdo;说完这句话，差官递过书简，也不告辞，只是眼定定地看着陈谔。

陈谔揭开火封，打开书简，见上面只简单地写了几行字：&ldo;字付顺天知府陈谔：北京有丐名沈某者，身怀邪术，不利我大明社稷，望即予捕拿。获其人后，先不必审，囚之于狱可也。余将另委专员处置。&rdo;

看完这封信，陈谔有点摸不着头脑：&ldo;敢问上差乃，少师可有其它钧令么？&rdo;

送信来的差官直盯着他读完了信，这才松一口气说：&ldo;没有，姚少师只是让我送信给明府，并要我带您的口信回去。&rdo;

陈谔急忙拱手回答：&ldo;相烦上差乃回禀少师，讲下官必不负所托。&rdo;

差官点点头，朝陈谔作了个揖，径自出门上马去了。

&ldo;就凭这么一封信？&rdo;听到这里，刘鉴摇头苦笑，&ldo;能够捉拿到这人，明府可真是辛苦了。&rdo;

&ldo;系呀系呀，那些日北京城可算系被我翻个底朝天。所幸京城那个沈万三遭发配充军以后，敢公然讲这个名字的人毋算好多，虽费了九牛伊虎之力，幸好系不辱使命……&rdo;

陈谔一抓到沈万三，立刻将其关押起来。此后不久，少师姚广孝的那个&ldo;另委专员&rdo;也到了，正是工部都水司员外郎王远华。此人一到北京，马上就要密审沈万三。押送沈万三的那几个皂隶都由王远华亲自挑选，清一色都是没有家人的光棍。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给外界知道。

刘鉴此时插口问：&ldo;可是四十九天？&rdo;陈谔掐指算了算：&ldo;二十二日，丙申……十一日，甲申……没错，正系四十九天。&rdo;刘鉴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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