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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既未破,这一音容想必是旁人的杜撰。赵氏恍然发觉走错,悠然回头,这一次终于径直爬回了自己的床上,一觉醒来,已经是传奇人物了。这桩公案! ! 播传甚广,直至后来赵氏与女友破镜重圆、又随女班主任信了基督教,仍不时遭人提及此事,譬如蒙古霍氏,便发誓此生不再与之共饮。朱子忝居北大,酒肉之业亦不敢落人后,一次弄来一整条肉狗,斩成大块,借来电炉,沽得美酒,欲与三五好友共食之。不料北大41楼的电力系统十分不济,在一层宿舍里还未开锅,就烧断了全层的保险丝。于是移师二楼继续烹煮,只是不免多了几位厚颜的食客。我们一直烧黑到了五层,才将这锅狗肉勉强炖成半熟,但静候分享朵颐之乐的酒肉之徒早已满坑满谷,噫嘻狗肉与酒,多乎哉?不多也!而人生之至乐,又有多少堪与北大暴徒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相提并论的呢?

不独学生,先生们也常有此率性而为的草莽气。我师袁红冰,一日在课堂上宣称,倘有白酒一箱、蹄膀一盆、金庸的武侠小说一套,他就可以三十天不下床了。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是否渊源于此,他没有明示,但弊系酒品从此又高一筹却是不争的事实。九三年六月,朱子与另一同道刘峻因为聚众大闹了校庆95年的庆典。先是“五四”白天在三角地贴出覆满招贴栏的通栏海报,大书《精神的魅力》卷首语,既而操办了一晚的烛光摇滚音乐会,云集在东草坪高唱国际歌的学生逾千而遭校方整肃,社团“九十年代” 解散,两名主犯也在处分栏里风雨飘摇了三个多月。先生遂在北大外的饭店里请我们喝酒壮色。一众十人无不大醉,赤膊坦胸,摔瓶砸碗,高唱蒙古酒歌,吓得老板几乎要去报警,这才歪斜着骑回北大,路上摔过几回,都不记得了。自此每闻高渐离于易水鼓瑟悲歌送荆轲之刺秦,都忍不住慨然扼腕,回忆起那场醉饮。袁先生的终极理想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喝二锅头、啃猪蹄,醉乎梁启超先生墓前,咏而归。”我一直向往着这种境界,惜乎先生后来不容于当政者,逐居夜郎,如此酒家之绝唱,不知几时可得实现了。

鄙系另一名师周旺生先生,平素温文尔雅,谦谦乎君子者也。然而一次与学生在宿舍里新年饮宴,逸兴勃发,席间慨然说道:“待诸君毕业之日,请你们喝茅台。一碗酒、一碗肉,一碗干饭!”众人轰然称是,争向周先生狂灌二锅头,不多时便将他麻翻在桌案上,这才想起没人知道先生的住址。于是只好将他背起,在学生宿舍里转了一遭,最后放在了朱子的床铺上。接下来就是我终夜未睡,恭坐一旁,不时听先生在醉梦里发几句中国立法的牢骚了。周先生一直待我甚厚,不单将他的大箸签名送给我,还曾为本人遭整肃一事奔波不平。虽然我终究没能遂先生的心愿作他的研究生,但离校经年,却始终忘不了扶他回家的某一新年的第一个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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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靖江:北大醉魂(2)

我常怀念在北大时的烂醉。似乎离开以后,不独再也没有醉过,甚至连喝酒的兴致,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偶尔友人来集,却发现一个个不是脂肪肝,就是肠胃炎,谁都不敢如在北大读书时那样烂饮狂歌,目中无人了。日子在庸常的岁月里流转,北大依稀还是,我们依稀却已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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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木:逃课记(1)

因为必须接受一年军训,本科加研究生,我在北大便与抗日同龄,这么些年,如果问我在读书方面受谁影响最大,答案似乎有些怪——汪曾祺。

汪曾祺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北大人。他在西南联大上的学,清华也认为他是清华人。1992年,大概9月份这个样子,在五四体育中心二楼的一个小房子里,人不多,仅仅属于中文系的一个小范围座谈。时任系主任的孙玉石教授主持。汪老头仰着大头,两眼很大,像鲁迅门前的枣树,直指着天空,似乎屋顶有一个洞通向更为五彩缤纷的世界。这么大年纪的老头眼睛还很澄明,以至于其中没有不相干的人。他偶尔咳嗽两声,想半天才说一句话——

“有人问我怎样成为一个作家?”

咳咳(干咳的那种)。

“我想,第一要逃课。要逃课。”

听众很安静。“咳咳,逃课。”

孙主任紧瞅着汪老头,没有办法,因为汪老头的眼睛一直直指着屋顶以外的天空,其中没有不相干的人。

“当初推荐我留校,朱自清先生就不高兴,因为我老是逃课。”

“咳咳。”沉默。

“第二,想读的书就读,不想读的就不读。像列夫·托尔斯泰是很伟大,但我不喜欢,我就不读。我最喜欢的作家,首先是我的老师沈从文,还有契诃夫和阿索林。我反复读。”

孙主任眉头不展,瞅着汪老头,毫无办法,只能任他讲下去。听众很安静。

我并不知道孙玉石老师后悔不后悔那次座谈。此后我们同学逃课,似乎果然成了家常便饭。我们班上语言学的老师王洪君教授口碑极好,这倒并不是大家都折服于她的风度或学识,而是因为她上第一堂课就宣布:“按照校规,是要点名的,三次不到,成绩就不及格。但我从不点名。”我听了大概三四次语言学的课,感觉没大意思,此后便堂堂正正心安理得地逃课了。那时,我们三五周课堂不见人,没有什么大不了。但需要自己的人缘好一些。因为人比较多,即使点名,一般也是抽点。我们互相连环地替别人答到似乎是同学之间的应有之义。

记得一次吕乃岩老师的课正碰上雨,他的课平时来听的人就很寥寥,这次就愈见少了。我有点逃课经验,人多的时候,一般不会点名,而人少的时候,确是点名频发时段。所以这次我聪明地去为应卯而听课了,大概是第二次听课吧,实属难得。吕老师低头点名,连点了十多个人,居然基本没旷课的,他说:“这情形不对,答到的人要站起来一下。”哗啦啦,此后被点名的人一下子十不到一。当点名点到我一个好同学的时候,我因为名次靠前,早早答到过,我想他当时根本没有抬眼看我呢,于是这一次站起来替朋友应了卯。点名过了一遍,吕老师说:“前面应该有没来的,我再重新点一下。”于是再次教室里响起了我的名字,我犹豫一下,便理直气壮地再次站起来,吕老师瞅我半天:“你是高立志吗?”“是啊。”我的无辜和吕老师迷惑的表情使得有人哄笑。“你不是高立志。”于是我的名字被打了一个勾勾。平时不听课,还好,极少旷课,这次真的来听课,倒旷课了。此后我不曾再听吕老师的课。而结果,我的考试成绩也好像很过得去。

大部分老师都不会真的拿点名威逼学生。似乎有一次很蹊跷。记得是马克思主义原理课,中文、法律几个系在一教大教室里合着上。我们男生逃课经验已经成熟,于是决定从第一节课就不要过早暴露实力,大家排代表轮流上课应卯。这样,在直觉上,我们的老师一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学生。最后考试,天知道,他们印试卷是按照一教座位印的还是按照什么印的。应该不是花名册,结果居然卷子不够。于是政治老师说,没有试题的人不要着急,我去其他系调试题去。过了几分钟,一些同学问题解决了,但还是卷子不够。我们勤劳的老师如是者三。记得都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报告!老师我们还没有试题。”又有三个学生从角落里站出来。可怜的年轻老师脸色一下就不对了,于是又折出去调试题。政治考试的结果是,我们班四十多人,十多个不及格。滑稽的是,这不及格的女生占绝大多数。所以女生很抱怨我们说:男生惹祸,女生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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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木:逃课记(2)

逃课省下来的时间,消磨实在爽,就像偷来的瓜果着实甜。大家做什么的都有,不过那时候北大周围一片农村,娱乐单调,大部分同学都是睡懒觉,逛朋友,看闲书,听讲座,上图书馆,或者听自己感兴趣的课了。我在大三以后,基本上听课的不考试,考试的课不听讲。大三临结束,我的学分还差两个。有同学告诉我,新留校的吴晓东老师很好说话,他的课写篇关于象征主义的文章就行。我对波德莱尔、梅特林克等是比较熟悉的,在图书馆花两三个小时,草成一篇作业匆匆交上去。事隔多日,同学转告我说吴老师想见见你。我便到他25楼的筒子间去,吴老师瞅瞅我,温和地说:“看你很面生,是不是很少上课?”我稍微愣一下,如实回答说:“我没有上过课。”这让吴老师倒反愣了一会儿,“不过,关于象征主义的基本点,你文章里都有了,都有了。”我只能赧颜不作声,他接着说:“让你过来,因为你的文章写得不错,我给你很高的分数。”

那时候图书馆(今天的老馆)二层南侧有一间“中文系教师研究生阅览室”,只对本科高年级以上的学生开放。我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那里,其中的一道风景是季羡林老头,季老每天一开馆不久就准时坐在最靠近大库的阅览室东南角,安安静静地读书。偶尔有熟悉的人给他鞠个躬,相互微笑一下,然后也迅速寻找自己的座位,各自安安静静地读书。这里出现吴组缃、林庚等人的身影绝不奇怪,也许他们都来过,只是我不认得罢了。那里有几架硬壳蓝皮的文学类图书,也许是对学生特别推荐,图书馆做了特别包装的优质译本,记忆里最多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外国文学名著选译”和上海译文出版社“20世纪外国文学丛书”等,我读了其中大部分部头不太大的作品。

这就是我的文学启蒙。用逃课逃出来的时间随意泡图书馆,听讲座。当然也出去游逛。我有四个高中同学在清华,但那时我对清华校园比他们都更熟悉,因为他们必须孜孜板板地上课做实验,他们的父母朋友过来,也经常是我带着傻玩,手头没有钱,于是对北大清华这免费的游览地非常熟悉,当然那时候圆明园可以从21中后面的围墙钻过去,所以还没有完全开发的圆明园对于北大逃课的学生有些像鲁迅的百草园。

毕业后我去见一些在高校教书的朋友,发现很多高校居然固定座位,固定晚自习,还一过11点就关闭大门。这样的大学和高中有什么区别呢?无非多培养一些凡事必请示的好员工罢了。不过,这个社会的确更需要好员工,而不是有点独立想法的人。从谋生的角度来说,北大给我的未必是好处,不过她给我的黑屋子掀起一角,我曾瞥过一个世界,应该是自由而尊严的。尽管还无力冲出去,但我可以向往着,甜蜜并痛地向往着。

蒙木,原名高立志,籍贯江苏邳县,1973年3月出生,北大中文系1991级,在石家庄陆军学院军训一年,1996年毕业。2000年返校读研,专业:中国古代文学理论。2003年硕士毕业后,供职于中央编译出版社。现任职务:策划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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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子诚:一点往事(1)

1965年秋天到1966年上半年,我和学生一起,在北京近郊农村的朝阳区小红门参加“四清”(“社会主义教育”运动)。那时,我毕业留校任教已有四个多年头。6月1日,中央电台广播了聂元梓等人写的大字报后,学校很快派进“工作队”,并要我们立即返回,参加被称作“文化大革命”的运动。踏入校门,看到到处贴满大字报,到处是骚动激昂的人群:这很有点像我想象中的或从文学作品看来的“法国大革命”(或俄国“十月革命”)的样子。按当时的规定,我不再到学生的班里去,而是返回教研室,教师集中学习、开会。

6月上旬的一天,我任班主任的那个班的一个学生干部来到我的宿舍。敲开门后,站着,且神情严肃地通知,下午去参加他们的班会。我问会议的内容,他不肯坐下,也没有回答便径自离开。下午两点我来到32楼,楼道里贴满了大字报。也有关于我的,还配有漫画,好像是契诃夫小说中的人物凡卡在跟我说着什么——《凡卡》是我给他们上写作课时分析过的文章。我来不及细看,屋里出奇的安静;都看着我,却没有人和我打招呼。我看到床的上下层和过道都坐满了人,只有靠窗边空着个凳子:意识到这是我的座位。便低着脑袋,匆匆走到窗边坐下。

这时,主持人宣布:“今天我们开班会,对洪子诚同志进行批判。”这突如其来的“批判”,和突如其来的“同志”的称呼,顿时使我陷于慌乱之中,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便听到“洪子诚你要仔细听大家的发言,老老实实检查自己……”的话。于是,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笔记本,转身面向桌子做着记录。从批判发言中,我逐渐明白了我的问题是什么。一是在教学中,散布资产阶级毒素,特别是小资阶级情调。另一是当班主任犯了“阶级路线错误”,重用出身反动阶级家庭的学生;不错,支部和班会干部大部分出身革命干部和贫下中农家庭,但“洪子诚没有真正依靠我们,思想深处是喜欢那些少爷、那些小姐的”。发言有的尖锐激烈,有的语调措辞却有些迟疑;前些天还称我老师,现在当着我的面,不知怎样才能做到理直气壮呼我的名字。桌子是靠墙放的,这使我记录时可以不面对学生,情绪也因此稍稍安定。

大约过了一个多钟点,已经有些平淡的会议,突然出现一个小“高潮”。一位坐在上铺的学生揭露我在课堂上“放毒”,说到激动处,放声大哭起来。“你不让我们写游行见到毛主席,是什么居心?!我们革命干部、贫下中农子女最热爱伟大领袖,我们最最盼望、最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见到他老人家,你却不让我们写……”他哽咽着,无法再说下去。这真诚、发自肺腑的控诉,引起在场许多人的共鸣;有人便领着呼起“毛主席万岁”的口号。我愣住了,但他说的确有其事。在写作课上(毕业后我一直给中文系和文科各系上“写作课”),通常对一年级刚进校的学生,会出“初到北大”之类的作文题,许多人便自然会写他们参加国庆游行的情景。在文章讲评时我好像说到,如果我们要战胜平庸,就要注意和培养你的敏感,发现你的真实体验;拿游行这件事来说,每个人的发现是不相同的,因此,不要千篇一律地从准备、出发,写到见到毛主席,到最后回到学校;可以写出发之前,也可以写归来之后;你所认为最重要的,并不一定是最值得写的……这个同学说的,应该是指这件事了。在这个“高潮”出现之后,批判会倒不知如何再进行下去。于是,主持人宣布结束。屋子里又回复到开始前那种异样的安静。我收起本子,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匆匆离开。

回到宿舍,从本子上一条一条地看着我的“错误”,越看越觉得伤心、委屈,甚至产生怨恨的情绪。回想着我如何认真准备每一次课,如何批改每一篇文章,在上面密密地写着批语,如何对学生个别指出存在的问题。我忘记了当时的社会和社会心态,钻牛角尖一样想不通,真诚的劳动为何得不到承认,反而受到指责。很长一段时间,便陷于“自艾自怜”的沮丧之中,并为这种情绪的合理找到解释。但这件事很快就被“我们”忘记。说“我们”,是因为不管学生,还是我,都被引导、并投入到对更大的事件,和更大的人物的关注。大大小小的批判会,在那几年,也已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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