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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鹤鸣八打”虽只“延颈式”、“飞翔式”、“亮翅式”、“落雁式”、“啄食式”、“梳翎式”、“冲天式”、“立步式”,区区八式,但每式均含正反攻守四个变招,总共是四八三十二记招数。这路“鹤鸣八打”,乃正一教所有武学根基之所在,正一教中但凡修习高深武功者,任他何人,都须从这路朴实无华、而又孕含武学至理的拳术入手,而后循序渐进,由浅入深,“三才拳”、“五行抓”、“龙虎剪梅手”……一步步练将上去,最终得以参修“无极先天功”这门道家无上神功,决计无人能超越此径而练成高深武功。这并非是说正一教中人,人人皆是因循守旧,蹈常袭故之辈,不知自出机杼,变通创新,实是这路由张道陵首创,再经张夸父千锤百炼过的“鹤鸣八打”,深含武学至理,是天下第一等扎根基的武功。这门功夫虽说易学好懂,但初习者往往不觉其妙,体会不到它的好处,纵然习之小成,也是威力不显,只有等到练成了“破玉拳”、“流波劲”这等高深的正一武功,于正一教武学升堂入室之时,方能悟出其奥妙之所在,。回过头来看时,才明白今日有此可观成就,往昔的勤学苦练“鹤鸣八打”,实在是功不可没。

这就好比一位技艺精湛的木匠,若非学徒之日练就一手锻木劈料的基本功,自然也就制作不出精致美观的器具。练“鹤鸣八打”就如同这锯木劈料取材,练得是眼目的准头、刀斧劈削的力道,根基一旦扎稳,自然便可熟能生巧,假以时日,何愁不成不斫大匠?

方破阵习练这套“鹤鸣八打”,原是一时兴致所致,纯为少儿好奇游戏之举。他拜叶家亮为师后,去西院练这套“鹤鸣八打”,起初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何偿又曾用心过?叶家亮原本便想“穷文富武”,方破阵乃富家子弟,长大**后不是入仕,便是承继万贯家财,断无习武谋生之理,因此授艺时便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待见方破阵自已也如此三心两意,更是乐得逍遥自在,从不多加督责。然而,方破阵初学乍练之下,有一日与村中玩伴吵闹角斗,无意中使出“鹤鸣八打”中的一记招数,居然将那比他年长两岁的玩伴轻易击倒,他惊喜之余,诱发了喜武之心,转而用心勤学苦练,忽忽两载,竟是经霜历雪,风雨无阻,从不或缺一日。倒是那叶家亮见他习武心性大变,半点摸不着头脑,不免暗自嘀咕。

叶家亮自身习武天份不高,未能领悟到“鹤鸣八打”的个中三昧,但他为人处世有一大长处,那便是从来都不认为自已办不到或做不好之事,旁人未偿也办不到、做不好,颇有自知之明,绝少自以为是。是以当年师傅向他传授“鹤鸣八打”时,他虽不明其所以然,但也深信不疑,传授方破阵之际,也就自然而然将师傅当日所说的话,悉数讲给了方破阵听。方破阵初学武功,一时间哪能体会如此高深的武学道理?只是他习武兴致被激发后,大感其乐趣穷,竟将这番话生搬硬背,尽数记在了心中。

其时方破阵一路“鹤鸣八打”练完,早已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但精神反而为之大振。正一教这套培根固基的武功,最是耗人体力不过,唯其耗人体力,方能长人体力、强人筋骨!

他收起架式,纵目四顾,想找一处泉水解渴。只见东向远处一条小涧,曲折如练,顺着山谷斜坡缓缓向谷外流去,跑过去临近一瞧,涧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石子可数。他俯身下去,便要喝个痛快,瞥眼间,忽见上游四、五丈开外,一头耕牛踏足涧中,正自伸长脖子喝水。他心想哪头耕牛的四蹄不曾在牛粪堆里踩过?此处的涧水如何喝得?于是起身沿着山涧往上游走去,等越过了那头耕牛,这才趴在涧旁,痛饮起来。

这涧水乃山中清泉涌汇所至,清冽甘美,他喝得数口,大有淋漓畅快之感。这一趟“鹤鸣八打”练将下来,大耗体力,委实是渴得厉害了,他抬头喘了口气,再待俯首喝个饱时,陡然间,隐隐觉得上游山涧中,似有一团白影一闪而过。

他吓了一跳,定眼望去,只见涧水汨汨,喷花溅玉,哪有什么白影黑影?又匆匆喝了口水,起身环视,但见山谷寂寂,十数头耕牛东一群、西一头,摇尾食草,除外更无异物。他疑心是天上白云倒影映在水面上,抬头仰望,只见东边天空尽头一轮火红朝阳,照耀得朝霞灿若织锦,颜色先已不符,再一细想,心知决不会是云彩倒影:云彩悠悠,飘移缓慢之极,适才这团白影却是快逾流星,稍纵即逝。

他顿生疑窦,自已视力一向敏锐,咫尺之物绝不会看花了眼,方才明明有团白影从涧上飞速闪过,怎地转眼便消失得踪迹杳无?什么物事奔跑得如此迅捷?小小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是鬼魂!”此念一但冒出,那便疑心生暗鬼,竟是越想越象,越想越怕。慌忙从小涧旁跑开,跑到那头领头大牯牛身旁,四野不见人迹,有了这头畜牲作伴,似乎也能壮壮胆。

方破阵惊魂稍定,自慰道:“鬼魂听不得公鸡叫,一听便化成血水,我来学学公鸡叫!”伸手捏住喉咙,对着远处山涧“喔喔”怪叫。叫了数声,又想:“不对,不是鬼魂,日头都升这么高了,鬼魂哪敢现身出来?”登时心中大定,跟着大感羞惭:“十三哥昨晚摸黑赶去威坪都不怕,偏你这么没用,一大清早便自已吓唬自已。方胜啊方胜,十三哥可把你给比下去了,他可不象你这样,既不守信,胆子又小!”

惧怕之心即去,要强好胜之意渐茁,寻思:“十三哥比我大不了几岁,他敢做的事,我为什么就不敢?不能事事都让十三哥比下去!”胸中一热,一个念头冒出,登时不可抑制:“他昨晚敢去威坪,我眼下也要去一个别人不敢去的地方,可是……可是上哪儿好呢?”仓卒间,想不起附近有何常人望而却步、轻易不敢涉足之地。他脑中极力思索,同时四下里张望,目光渐渐由近及远,忽远远望见山谷深处两峰夹峙,拨地而起,心中不觉一动,暗呼:“有了!我怎么把帮源峒给忘了?听爹爹说,那帮源峒山深林密,很是险恶,里面长着许多油桐树、栗子树,可村子里的人却都不敢进峒采摘,生怕迷了路走不出来。我就去那儿吧!”

主意一定,说去便去,竟是没半分犹豫,连自家的耕牛也不理会了,迈开步子,沿小涧往双峰脚下行去。

他想起的那处帮源峒,离此山谷不远,那两座笔立的山峰,便是入口之处。这帮源峒广深四十里,千岩万壑,重峦叠嶂,乃青溪县境内一个极其凶险的去处。峒中松杉成林,多有良木,山货丰足,应有尽有,只可惜藏于深山,不得其用。这自是方家村村民碍于林密路险,峒内地形复杂,加之又有毒虫猛兽出没,难以取用之故了。

某一年,洪水泛滥过后,有一村人稼穑绝收,无奈之下,便冒险入峒采集油桐,预备拿去威坪城内换些钱米。哪知这农夫一去数日,可怜妻儿每日里倚门翘盼,望眼欲穿,始终不见人归。方有常身为乡约,便召集村中壮汉,备齐干粮、斧束入峒搜寻,一连三日,何曾见得人影半个?众汉纷纷议论,都道这农夫不是给老虎豹子吃了,便是失足跌下深谷摔死,无功而返。那农夫的妻子不见丈夫回归,曾去方有常跟前哭诉,说是“生要见人,死当见尸”。那日方破阵适逢便在方有常身旁,在听祖父大谈治家生财之道,又听祖父说方家眼下虽有家财万贯,纵然坐吃三代也使用不尽,只是从未出过一位官宦,想来总觉美中不足,叮咛他务必用心学业,以期日后中科出仕,光大门楣。当时他见那农妇哭得肝肠寸断,心中也自不忍,暗暗便将“帮源峒”三字牢牢记住,知道那是个万分险恶的去处。

此刻想起,他心中兀自大有惧意。然而,他眼下正是要寻一处常人不敢涉足之地,好与方腊昨夜的威坪之行作个比试,以示自已的胆量,并不见得就比不上十三哥。因此虽是心中栗六,脚步却丝毫不见迟疑慢顿。

他的这番心思举动,也不是要做给别人看,而是他内心深处,实不愿见到自已事事不如方腊,乃是他自已内心所需,才致生此争竞之念。他此举诚然幼稚可笑,却也是少年人天性使然。大凡孩童相伴为友,彼此便极易模仿对方的言行举止,务使自已的一言一行同对方相一致;再有,友朋间也往往喜将对方视为争竞者,此乃人之常情,鲜有规避脱羁者。方破阵也复如此,他视方腊为友朋、为兄长,自然也视作争竞者。但他并不因方腊有长处胜过自已,而心生忿恨嫉妒,而是在替方腊欢喜之余,暗自用功,力图有所超越胜出。

一阵急行,方破阵已将白影之事忘诸脑后,没过多久,来到双峰脚下。但见两峰间一条小径,顺着山势蜿蜒向上伸展开去,宛如一线,直至目光尽头。他拾起一截树枝,握在手中,既作拐杖,也为防身之用。当下沿着山径高一脚,低一脚,一步步向上踉跄而行。山径愈行愈陡,愈行愈窄,到得后来已根本无路可走,尽是在荆棘丛中、乱石堆里穿行,稍一分神,不是衣袖被藤刺钩住,便是裤管被山石扯破,连小腿也已被划破数处,血迹斑斑。

渐行渐暗,林叶茂密如盖,日光只能从点点空隙间照射进来,益发显得四周阴森恐怖。密林深处间或发出阵阵鸟兽的鸣叫声,时歇时作,此起彼伏,一时间万簌俱寂,一时间却又交响大作。方破阵自打出娘胎,有生以来听到过的鸟兽鸣叫声全都加到一块,也无此刻如此之多,直听得他胆颤心惊,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他往前多走得一步,心头惧怕之意便增加一分,不禁悔意萌生,可毕竟不甘心就此掉头回去,硬起头皮只管往前走。山势陡峭如削,到后来索性扔了树枝,已不是在行走,而是手足并用在爬了,幸亏他习武已久,体格健实,手脚灵便,倒也未觉得如何疲惫劳累。

好不容易上得峰巅,顿时吓了一跳!放眼望处,但见山雾掩敝之下,乱石巨木若隐若现,便似幽冥地府中十万个恶鬼,凶身毕现,个个张牙舞爪,直要攫人而食一般。原来这帮源峒乃一处天生的大峡谷,四壁如削,中间低凹,好似一口巨大无比的铁锅,横亘在这苍茫天地之间。方破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峰顶,原以为总该处身平坦之地了,但此刻站是站在了平地上,只是这块平地太过窄小,方圆不足一丈,再出去几步便是悬崖深谷,实是站在了大铁锅边缘,稍不留神,便会坠落谷底。

他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向谷中望了数眼,目力终是有限,不见尽头。又四下里打量,想找一条下谷的路径,但地势陡峭,乱石丛生,,哪有坦途了?无奈之下,只得从崖边退回,在一株栗子树下坐倒,寻思:“谷底我没本事下去,在这儿歇上一会,这就下山,好在也算是来过这帮源峒了!”其实,他此刻还不能说是真正到了帮源峒,充其量只能说是一只脚刚刚跨进门槛,另一只脚还在门外,由此峰攀援深入谷底,方是帮源峒。

他不敢在峰巅久留,正要起身返程,忽听身后一人大声说道:“小娃儿,你想下这山谷,怎么不下去?我瞧你定是胆小,怕摔着!”这声音突如其来,就在他身后近处。

三、

方破阵万没料到这人迹罕至的峰顶,除了自已尚有旁人,着实大吃一惊,忙起身回头察看。一看之下,登时“啊”的一声惊叫出来,不由自主地向后一连退了两步。说话那人见他满脸惊愕之色,举止失措,鼻孔中重重一哼,甚是鄙夷不屑,道:“胆小鬼,没见过生人么?咱们可是朝过面的。”

方破阵正是因为识得此人,这才惊愕失色,手足失措。只见这说话之人凭崖而立,碧眼曲发,囚首垢面,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绸长袍,正是昨日晌午下学途中遇到过的那位异域胡人。方破阵见此人脸上神色似笑非笑,一双碧油油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已,山风阵阵,吹得他白袍袍角一翻一翻的,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是了,是了!先前我喝水时,见到的水中白影,原来是他!”

那胡人见他不答话,向自已打量几眼后,便怔怔地站在那里发呆,便又问道:“今日怎么只你一人放牧,昨日那同伴呢?看你一身上下穿得尽是绸缎绫罗,可不大象是放牛的穷小子啊?真是奇哉怪也。怎地放牛又放到这半天高的山顶上来了?”一连串问话问出口,竟然句句都是纯正的中原官话,音调准确,吐字清晰。

方破阵于他这几句问话,那是一句也不好作答。逃学放牧之事,岂能对旁人提得半字?眼见这胡人说话时嘴角挂笑,似乎并不无恶意,眼珠一转,不答反问道:“我瞧你鼻子又高又尖,头发卷得象只倒毛鸡,全身上下没一处象咱们大宋百性,怎能说一口这么好听的官话?这才真叫‘奇哉怪也’哩。”

那胡人一听之下,登时开怀大笑,似对方破阵这番机智的对答,颇为赞许。他笑声嘹亮,哈哈之声从峰顶一声声传将出去,响彻云霄,回声不往传回来,霎时间四面八方,漫山遍野尽是他的大笑之声。待回声歇止,那胡人向前迈出一步,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想去拍拍方破阵的肩膀,以示亲近之意,口中同时说道:“小娃儿有点意思,告诉公公,你姓甚名谁?”

方破阵耳中被这胡人的笑声震得嗡嗡作响,见他忽伸手拍向自已,还道言语中已得罪于他,只当他这一掌是要击打自已,习武日久,感应自生,倏地跳向一旁,欲避开他这一拍。哪知脚跟尚未着地,只听啪得一声轻响,肩头早被拍中,只是这一拍触肩轻柔,并未打痛自已。只听那胡人又道:“咦?小娃娃原来练过武功!你这一跳很有些道理,是什么功夫?”问这句话时,双目炯炯,目光直逼过来,神色殷殷,关注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对方破阵是否练过武功大为看重。

方破阵心想昨日之前,我还不认识你,你问这么多干么?因此闭口不答。那胡人见他不说话,又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快快说来。”

方破阵对这胡人的武功其实大为钦佩,他昨日见了这胡人的轻身功夫,小小心中,早已是又羡慕、又佩服,恨不得自已立刻也象这胡人一般,能有如此高明厉害的武功。可他见这胡人不修边幅,相貌古怪,且两度相逢,其人俱是倏忽而至,形迹颇有可疑之处,是以实怀防范戒惧之心,不愿与之稍有瓜葛牵扯,这时听对方一再催问自已姓名,暗道:“我又不认得你,干么要告诉你姓名?”说道:“天色不早,我可得回去啦。”说罢,转身便往山下走去,再不向那胡人望上一眼。

刚走得两步,眼前一花,那胡人已站在面前,伸开双手,作势挡住了去路。那胡人两道粗黑的浓眉斜斜竖起,怒道:“我好意问你姓名,你怎么不说?难道你小子没名没姓、没祖宗?”

方破阵听他出言辱及先人,更没好气,道:“我姓名自然是有的,但不愿说给你听!”

那胡人一听,浓眉竖得更高了,厉声喝道:“不愿说给我听?这可由不得你,公公要想知道你姓名,你就非说不可!”

方破阵见他横眉怒目,声色俱厉,加之又是身处险地,不由得惧怕起来,暗忖:“看来不告诉这胡番我叫什么,今日是下不了这山去了!”粗声粗气道:“我告诉你便是,何必动怒生气?我姓方,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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